生理性反应让梁振涛在手机响起的瞬间就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手机摔到床缝里，可能是碰到了接听键，一个男人悠悠的声音穿了过来。
“你回来了啊~”
床缝和墙壁之间的缝隙有一段密封空间，手机的扬声器在里面起到回声震颤的效果，配上窗外摇曳的树枝，即便是梁振涛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有点害怕了。
他赶忙伸手去开灯，然后把脑袋凑进床缝，试图去找自己的手机。
“你怎么不说话啊~”
手机对面的男人还在悠悠的说着，因着掉进去的时候屏幕倒扣，梁振涛不知道对面是谁。
但不管是谁，他都想骂对方一顿。
“喂，说话啊！”对面突然吼了一嗓子，梁振涛瞬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气的梁振涛这个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沉得住的人都开口骂人了。
“你是有病吗？大半夜不说话弄这个怪动静干屁！好好说话不会吗！”
赵国楞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打错电话后顿时来了兴致，“呦呵？你这个君子也发火了？咋了？你媳妇不在，上火了？”
梁振涛无语，“滚蛋！”
知道了对面是熟人，他捡手机的动作也利落了起来。只是床板之间缝隙太小，他手指虽然长，但手掌宽，还是伸不进去。
最后无奈，他看了一眼床的组装结构，发现是能将床头和床体分开的，于是干脆去拉床头。
床头木板离了床身，“咯吱咯吱”的响，赵国刚刚还在戏弄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惊诧一声：“卧槽！活春宫啊！”
梁振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下午到这会儿没吃饭让他有点脱力，拉着床板的时候也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生怕因为回赵国一开口这个立就泄了，到时候闹的动静大不说，他估计也没力气再把床头按回去了。
床头被抬出了一个一拳高的空间，梁振涛用膝盖顶一下，然后弯腰去捡手机，直到把床头放回去，梁振涛这才松了这股力，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卧槽，这也太劲爆了！”
一听对面的声音，梁振涛第一次有了拿搬砖拍他的冲动。
他接过电话，先看了那条短信，还在，然后才回赵国的话。
“劲爆个屁，我手机掉床缝里了，刚刚抬床捡手机呢。”
赵国似乎是喝多了，“斯哈”一声，然后是酒瓶落桌的声音。
“无所谓，来啊，出来喝点。”
梁振涛皱眉。
他知道赵国虽然性格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很谨慎细致，为了办案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吃饭都只吃到六分饱，说要留着四份给清醒。
现在还有李长明的案子没结案，他居然让自己喝这么多。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出什么事了？”梁振涛严肃问道。
赵国楞了一下，“你没看我给你发的彩信吗？”
被赵国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刚刚赵国那十几条短信居然是彩信。
返回挨个点开一看，顿时眉头紧锁。
“在监狱里下手，查不出来是谁吗？”
赵国冷笑，“查个屁，我都被辞退了，”说着又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给我发感谢函，提前结束调遣，让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呢。”
梁振涛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还有彩信上的那些内容，顿时有种被无声无息分割的感觉。
不同于李长明和胡永泉的那些计谋，那些都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而这种……梁振涛又想到了张康伟的眼神。
那种无力挣脱，任命的表情……
“你在哪儿？”
赵国那边安静了一下，“建设街老白饭店这，咋？你要来啊？”
梁振涛利索的穿上衣服，拿上钥匙，“你在那别动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行，那你过来吧。”
“你别挂电话！”梁振涛想到了刚刚看到的信息，为保安全，立马出声阻止，“等我到你那再挂电话，你给我指路。”
“艹，指个屁路，司机都认路。”
梁振涛没回他这句话，下了楼，跑到门卫那借了个自行车，用肩膀耳朵夹着手机，然后朝着赵国的位置赶去。
一路上他时不时的抛出一个话题，比如过年怎么样，家里好不好，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的，诱着赵国一直说。
赵国虽然有点喝多了，但脑子还是好使的，明白了梁振涛的意思，于是一直絮絮叨叨的磨叽。
从回家当天开始絮叨。
什么前院的邻居给隔壁邻居的小寡妇介绍个刚出狱的对象被骂了，西边大爷家的鸡被鞭炮吓到乱飞结果飞别人家的饭锅里了被人家炖了，还有后院小媳妇生孩子结果来了两个爹抢孩子了之类的，说的全是八卦，越说越来劲，结果等到梁振涛人到的时候，赵国都说醒酒了。
看到赵国没事，梁振涛松了口气。
半夜一点，县城里的人这会儿早就休息了，加上过年期间还没完全复工，街上竟然没一个开门的店。
这家店开业，还是因为人家老板自己要请朋友吃饭才开的门，凑巧被赵国发现，几个酒蒙子凑一起，稀里糊涂的胡说八道，竟就凑一桌了。
“来来来兄弟！我再给你炒俩菜，一起喝！”
老板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见梁振涛一个文弱书生样，一猜就是喝不了什么酒的，随手抓了一瓶饮料给他。
梁振涛微笑摆手，同时看了眼赵国，“吃完了吗？吃完去我哪儿吧，你自己回去也不方便。”
赵国已经醒酒了，明白他的意思，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大钞直接塞到老板手里。
“谢了兄弟，我跟我哥们儿回去了，今天麻烦你了啊。”
老板晃晃悠悠的摆摆手，走的时候还安慰他，“丢工作不怕，向前看啊兄弟！人生路漫漫，前方更灿烂啊！”
梁振涛驮着赵国回了家属院，在门口将自行车还给门卫之后，扶着赵国回了屋里。
一进屋，赵国直接就冲厕所里“哇啦哇啦”吐起来，好半天才从厕所里出来。
“嚯，舒服多了……咦，你这是干什么？”赵国从厕所出来，转头就看见了卧室里他摆在床上的那些档案。
“李恒，方山，梁振涛，赵小国，刘阳，张恒……”赵国念着这些人的名字，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脸严肃，“你拿他们的档案干什么？”
梁振涛此时也一脸严肃，额头还有细密的汗渗出来。
他没接赵国的话，只指着其中两张档案。
“这两张，我走之前不是这么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