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听梁振涛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什么意思？”
梁振涛上前将两张档案的职位调换一下，道：“我走之前，是这么摆的，但是现在……”他又把那两张调换回来，“是这么摆的。”
赵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梁振涛道：“我走之后，有人进来过。”
两人瞬间提高了警惕，眼神在这个屋子里四处巡视。
赵国悄悄走到门边，抄起那个立式木衣架，梁振涛则从床头抽出水果刀攥在手里，两人警惕的看着周围，搜寻可以藏人的地方。
但奈何两人把屋里翻了个遍，连沙发下都看了，也没发现一点踪迹。
“能不能是你记错了？”赵国放下木衣架，擦了把头上的汗。
梁振涛非常确定自己没记错，因为他为了想明白万书记在会议室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看着那些档案各种发散自己的思维。因为赵小国和赵国的名字很像，还有李恒和张恒的名字，他甚至都联想过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所以这两个人的档案位置他记得很清楚。
可梁振涛也清楚，他没办法跟赵国证明自己没记错，毕竟也没找到任何有人进入他房间证据，所以即便他跟赵国解释也是浪费口舌。
“算了，不说这个，你刚刚看到这些档案很激动，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闻言，赵国也瞬间严肃起来。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梁振涛，“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梁振涛反问。
赵国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他，然后指着床上那一张张档案。
“上面这一排，都是这次出事被抓的，下面这些人都是没牵扯进来的，你说巧不巧？没牵扯进来的这些人里，都是在宣传部的小透明，职级不高，人缘不好，而这些小透明里，就你一个大领导，你说，巧不巧？”
“你什么意思？”
赵国没理他，继续道：“又凑巧，两排人就这么摆出来了，泾渭分明，黑白清晰……这次年底抓人都是保密的，你才刚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振涛还以为赵国的发现会是一个突破，所以连他的阴阳怪气都没搭理，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结果他来了这么一句！
梁振涛无语到连个白眼都不想翻给他看。
直接在赵国那“睿智”的眼神中把他们的档案反过来，举到他脸上，“你都说是他们的档案了，上面都写着呢。”
赵国一怔，抓过来就看，然后眼神瞬间清澈。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哈哈，我忘了，我还以为你在警队里留眼睛了，毕竟这些都是机密信息，具体人员有谁除了参与抓捕的人谁都不知道。”
当时为了人员保密，参与抓捕的队伍还是交叉分散着进行的，所以即便有队员知道，也只会知道那么零星的三两个，不会知道全部人员的具体名单。
赵刚知道几个人，那是因为他特意找张局长问过，张局长告诉他的。
梁振涛没搭理他，嫌弃的转过身，可刚转身，他就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起那些档案，明白了不对劲的是什么了。
是啊，年前抓的这些人都是保密的，案件也正在审理，案件没落实，档案封存，那他们这些档案，是谁记录的？而且口供内容真实，细节清晰，这都不是能随随便便编造出来的。
一定是有熟知一切的人……
对了，熟知一切的人，当然是张康伟了。
没人会比他更清楚的知道案件细节了。
他之前进会议室之前听门口嘀咕的人说，万书记是刚回来的，得知宁江县群龙无首后怕出乱子，才赶忙召开会议稳定内部。
刚回来的人，拿到的东西就这么事无巨细，甚至他在会议上当着面就直接指出，谁在试图捞人，这种事就算调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调查清楚的。
所以就只能是张康伟自己主动交代的。
“李岩的死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被市专案组接走了吗？”
赵国传给他的那些彩信，就是关于李岩在市监狱死亡，相关单位开出的情况证明和报告，赵国拍下来发给他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接到报告之后，张局长没什么反应，喊我把报告归纳之后，就给了我一张感谢函，告诉我可以回去镇里了。”
赵国对此其实很不舒服。倒不是因为他贪恋县所长这个职位，而是他有种自己被卸磨杀驴的感觉。
这几个案子他从头到脚都参与其中，每个案子都耗费了他不少心血，光是领那俩实习生去省纪委举报，还有安置他们两家的费用，都是他自己掏的腰包。
本来干他们这一行的，即便算上津贴补助也没多少工资，出这么大血本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在案件破解开时的成就感吗？结果现在人用一半，告诉他：你出完力了，可以混蛋了。
这不就是卸磨杀驴吗？
而且他是借调的所长，不是协助抓人，即便是协助抓人也要告知案件走向啊。
想到这赵国胸口就感觉闷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
梁振涛却没关赵国发的牢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万书记的目的。
刚刚他忽然明白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将自己的猜想将最近所发生的事情串联，每一件都说的通，这样的话只能说明……
他猜对了。
此刻，梁振涛忽然明白了张康伟那种无力感的由来了。
“呵，机关算尽，原来是为人做嫁衣裳，呵，厉害，厉害……”
赵国听到梁振涛的嘀咕，看向他，“你说什么？”
梁振涛嗤笑着摇头，眼神看向那一床的档案。
怎么选？想让他怎么选？
呵，算了，算了，以他现在的能力，他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就算能做，他也没有证据。
而且如果真的如老黄说的那样，为百姓好，百姓受益，那么内部乱就乱吧。
反正他现在也确定了，宁江县是第二个宁河镇，他做到心里有数就行了。
虽然目前看不出端倪，但总有一天，狐狸尾巴是会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