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挣脱的无奈？怎么会？
之前他听赵国说，张康伟对能扯出这些害群之马是很兴奋的，在他醉酒的还说过，就那段时间，他才有了施展抱负的感觉，怎么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无奈了？
看着张康伟的车逐渐开远，梁振涛收回视线，也让老黄把他送回去。
一路上，梁振涛都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一言不发。
可奈何老黄已经按捺不住激动，见梁振涛上车之后一直面无表情，于是仗着梁振涛性格好又年龄小，激动道：“梁秘书长，您看到万书记了吧？”
梁振涛敷衍道：“看到了。”
老黄嘿嘿直笑，“怎么样？是不是他人特别好？我就说，万书记为人很好吧，您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了。”
一句话似乎触动了神经，梁振涛抬眼从后视镜中看向老黄，问道：“你以前只是接过万书记几次，就能看出来万书记很好啊？”
老黄得意，“那是！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说完就将目光落到梁振涛脸上，拍马屁道：“当初我看您第一眼，就觉得您一定会一飞冲天。”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想到了什么，“其实也不光是接过万书记，您来咱们县里晚，有些事不知道。以前咱们县还是个穷困县的时候，那时候别说什么大桥大楼了，大马路都是泥巴地的，水泥地都见不着，那时候就是万书记，一点点给咱们老百姓铺路，建房，拉资金，拉投资，然后盖房子，盖设施，通高速，就咱们县那个最有名的景区，那都是万书记力排众议立起来的！那时候啊，唉，苦啊……”
关于宁江县的发展历程他没查过，但徐倩跟他大致讲过，确实可以说是宁江县能有今天，少不了万书记的辛苦。
要不是万书记有这么大的功劳，光凭他病假一休休两年，书记的位置还保留着，任谁都不会有这份殊荣。
光从百姓的角度去看，万书记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好领导了。
要是没有接触过他本人，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经过刚刚的接触，梁振涛就不这么觉得了。
特别是想到那句：万书记的为人很好。
两个人完全不同阶级不相熟的人，评价的一个人的时候说的跟复制过来的模板一样一字不差，梁振涛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就有点像上一世他看过的一个外国电影。
一个懂心理学的杀人犯在入驻一个小镇之后，他用自己亲切和蔼的良好形象给所有人都种了一个“心锚”，所有提起他的人，不管男人女人，不管年龄层次，阶级层次，对他的印象评价都是“和蔼”“善良”“温和”。以至于后来他jian杀了十七名少女，甚至其中四起的抛尸现场发现了他的线索，警方都没将他定性为嫌疑人。
即便最后在法庭上播放了他分解尸体的录像，跟他生活在一个街道的邻居还会跑出来为他做人品证人。
虽然万书记这件事跟这个电影不一样，但梁振涛的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特别是张康伟最后在车上的那一个眼神……
回到住所，张康伟那一个眼神依旧在梁振涛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从开始第一次见他，梁振涛就知道张康伟其实是个很有抱负的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只是后来见识过太多，生活将他的棱角磨平了。他想要不步那些人的后尘，那就只能装聋作哑，偶尔装瞎。
现在梁振涛已经把那些碍眼的人清理了，可他还是露出了那种眼神。
连带着梁振涛自己都有些烦躁了。
他将衣服和文件随手扔到沙发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将所有事重新回顾了一遍。
忽然想起那份文件。
他三两步走到沙发上将文件打开，又将里面每一个人的档案在摊开摆在床上，他自己则抱着胸，细细看这些档案之间的关联。
梁振涛想，一定是他忽视了什么东西。
可是，忽视了什么呢？
看着档案上每一个人的照片，梁振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因为没有找到关联，他也有了一种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让他心烦，他有种现在想给徐卫国打个电话好好问问关于万书记事情的冲动，但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个时间电话要真的打过去，那他可就真的完蛋了。
思来想去，梁振涛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只是一拿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没电关机了。
他在抽屉里翻出一块电池，换上之后将手机开机。
刚找出徐卫国的电话打算拨过去，手机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返回一看，居然进来了二十多条短信。
其中有两条大哥的，是跟他说他已经准备着手离婚的事了。
一条母亲的，是说徐倩给她塞钱的事。
有两条的徐倩的，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他立马回了过去。
剩下的十几条都是赵国的，他刚要点开看，手机这次却突然进来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他点开赵国的按键却无意打开了这条。
上面就一句话。
【万书记的事劝你放手，这不是你能碰的】
梁振涛看着手机号，没觉得眼熟，按下回拨，那边竟然显示对方的号码是空号。
不知道为什么，梁振涛只觉得此刻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手机是空号，可那条短信确实躺在他手机的收件箱里，空号怎么给他发信息？
看短信的发送时间，就是两分钟前。
两分钟，发完短信就注销？现在可不是十几年后互联网发达的时候，可以直接网上营业厅注销，现在注销成空号的手续很繁琐，要么欠费三个月，要么拿身份证道营业厅注销。
可现在是大半夜啊！上哪个营业厅注销去？
深夜的寒风呼啸，将楼区外的树枝吹的胡乱摇曳。影子打在窗户上，就跟那厉鬼索命似的，张牙舞爪。
就在梁振涛犹豫着要不要把这条短信删掉的时候，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