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秦景一直扮演秘密侦探的角色。
所有那些厉元朗不方便出面调查的事情,都由他代劳。
当然了,厉元朗每次都会给予秦景相应报酬。
秦景有时候收,有时候拒绝。
因为他清楚,他开办的那家保安公司,从小做大,业务不断,形成如今较大规模,背后一定有厉元朗的鼎力相助。
其实,这些事还真不是厉元朗帮的忙。
而是白晴的功劳。
白晴涉猎较广,认识的人也多。
只需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只是现在的秦景年纪大了,公司逐渐交给儿子打理,他一步步退居幕后,颐养天年。
可一旦是厉元朗发出要求,他会毫不犹豫的放下一切,亲力亲为,完成厉元朗交办的各种任务。
这是秦景雷打不动的基本操作。
因为他深知,没有厉元朗,就没有他的成就。
近一段时间,厉元朗很少找秦景。
他从侧面了解到,秦景身体不算太好。
年轻时操劳过度,难免使得身体机能出现问题。
加之人是无法抗拒衰老的,无论精力还有记忆力,大不如前。
所以说,厉元朗综合各方面因素,在与秦景通了一次长时间的电话之后,他们之间的合作彻底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合作结束,并不代表彼此就不来往。
有时间的话,厉元朗还会主动联系秦景,了解他的近况。
并且一再重申,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
可失去秦景这条线,厉元朗难免空落落的。
现在,得知韩卫在安托市开酒楼并不如意。
即便生意红火,但架不住警察三天两头找麻烦,减少收入不说,还会给酒楼带来负面影响。
加上背井离乡,孤单寂寞,这些都是造成韩卫并不开心的原因。
于是,厉元朗有意让韩卫接替秦景,成为下一个为他服务的秘密侦探。
不过,这些是厉元朗的想法,他必须征求韩卫意见。
相比较秦景而言,韩卫更具优势。
他本身就在公安部门工作多年,调查起来得心应手。
这点非常重要。
当厉元朗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韩卫都没考虑,当即点头同意。
厉元朗提醒,“韩卫,你可要想清楚,别急着回答,这事你还要征求信蕊的意见。”
韩卫坚定说道:“领导,真不用。信蕊您还不了解,她听我的,她知道我的脾气,认准的事,就会一直做下去,从不反悔。”
“再者,我是为您办事。您信得过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做,我若是有半点犹豫,信蕊都不答应。”
“跟您说句心里话,这些年我始终关注您。看到您一步步走上更高位置,承担更重责任,我心里美啊,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不瞒您说,当初我被免职,曾经冒出来找您的念头,却被信蕊阻止。”
厉元朗不解的问:“为什么?”
“这个……”韩卫停下给厉元朗洗脚的手,诚实说:“常鸣是您的亲戚,他的婚姻还是由您一手促成,您们的关系肯定好,所以……”
唉!
厉元朗心里暗叹,并说:“你和信蕊想多了。韩卫,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厉元朗的性格还跟以前一样,看不惯的人和事,我照管不误。”
“常鸣也好,别人也罢,就是我的家人做了错事,我一样不徇私情。”
“做人要有底线,谁触犯法律法规,侵害老百姓的利益,就是我的敌人,必须要受到应有惩罚。”
“常鸣变了,我很痛心。我会了解他目前状况,如果他不是一个好官,我会通过别的方式,让他得到教训。”
“韩卫,这里没别人,我跟你说一说我的想法。常鸣算计你,这是他的不对。可真要办他,仅凭这件事,理由略显牵强。”
“毕竟时过境迁,他还深受龚玉尚的赏识。我为你伸张正义,要有其他方面的考量。跨省操作,龚玉尚会卖我一个面子,可是我不想欠他的人情。”
“龚玉尚这个人,太过现实。他对我有求必应,却要从我这里换来更多筹码。这是其一。”
“其二,我还要考虑叶文琪的感受。你是知道的,现如今的叶文琪和孩子,全都依靠常鸣生存。常鸣一旦被处理,也是他们婚姻结束的信号,叶文琪和孩子的未来生活该怎么办?”
“因此,这件事可以操作,但难度不小。”
“当然,如果常鸣有问题,则另当别论。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只要违法乱纪,我定当不饶。”
厉元朗的话,说得相当诚恳。
说实话,韩卫当初别免职,对常鸣恨之入骨。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心里的过结也日趋消散。
常鸣是做不了对不起他的事,反过来说,从常鸣的角度看待,自保是他的本能反应。
换做别人,估计都得这样做。
常鸣和他韩卫一样,在没有了厉元朗的庇护后,想要在东河生存,必须要投靠别的靠山。
否则,根本玩不转。
韩卫就是因为这一点,在副处级位置上兜来转去这么多年,仍旧在原地打转。
他是深有体会的。
况且他也明白,厉元朗是洛迁省长,与东河瓜葛不深。
龚玉尚看在厉元朗的面子上,为他讨个公道,韩卫也不可能官复原职。
再者,这里面还有厉元朗妹妹的缘故。
所以说,韩卫早已没有了之前誓言报仇的念头。
厉元朗跟他说实话,交实底,这对于韩卫来讲,已是难能可贵,他还能奢求什么?
那样岂不是自不量力了吗。
“领导,您能和我说这些,我韩卫……值了!”
韩卫低下头,双手在水中不断按摩着厉元朗的脚。
但一滴滴泪水,却在不经意间,掉落在厉元朗的脚面上。
厉元朗自己擦干脚,把韩卫让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和颜悦色的交代起来。
这段时间,韩卫尽快处理好这边的生意。
当厉元朗回国后,会安排人操办此事。
他计划,先给韩卫注册一家保安公司,这样,韩卫就有了营生,也方便做事。
而且,考虑到韩卫的家在东河,厉元朗让他随便选,公司可以在广南,也可以在允阳,甚至甘平县老家都行。
这样一来,既照顾家庭,又不影响生意。
“领导,容我和信蕊商量商量。我儿子正在读初三,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信蕊一直希望他能考入广南一中,因为那里也是您的母校。”
“信蕊说,孩子沾上您的福气,会有一个不错的将来……”
厉元朗呵呵一笑,“孩子不在于在什么地方读书,关键得看孩子自身条件。韩卫,每一个人到了这个世界,都是有用人才,只是个人天赋不同而已。”
“不要把事情看的太死,要学会灵活。那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说得相当实际。”
“好吧,你既然决定了,就按照我给的建议一点点实施。你尽早回去,和信蕊商量好。我的私人手机号始终未变,你要是没存的话,联系陈先也可以。”
“嗯。”韩卫站起身。
厉元朗准备和他握手,可韩卫却往后走了一步,对着厉元朗深深鞠了一躬,并由陈先送他离开。
厉元朗对待韩卫的态度,陈先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
之前就听说过,厉元朗对部下不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陈先亲眼目睹这一切,感触颇深。
送走韩卫之后,他返回厉元朗房间收拾。
厉元朗坐在沙发里,面色凝重。
一般这种情况,是厉元朗在深度思考。
陈先小心谨慎,生怕弄出动静,影响厉元朗想事。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厉元朗却抛出一句话,“今天是几号?”
陈先急忙如实回答。
厉元朗的手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沙发扶手,喃喃说道:“都过去两天了,那边怎么一点动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