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郡主府内,凤子睿正仰着头问凤羽珩:“姐姐,你说父亲能拿出一百五十两来吗?”
凤羽珩说:“拿肯定是拿不出来,但他若是肯想办法,挤还是能挤出来的。”
“哦?”子睿想了想,又问:“那要万一挤不出呢?姐姐,是不是没有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子睿就不能回萧州去上学了?”
凤羽珩苦笑,“傻孩子,你还真当咱们家差那点银子啊!别说一百五十两,就是一百五十万两,你姐姐也拿得出。再说,不是还有你姐夫呢么?你怕什么。之所以让他掏这笔钱,是想让他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而之所以送他那一盒子断指,是要让他知道,从前的种种过往,我们谁都没有忘记。他若愿意从此做个慈父,我不会拒绝,但他若再存什么不良心思,子睿,你记着,对于一个曾经对你痛下杀手的人,到时候你千万不要跟他客气。”
子睿用力地点头,目光中充满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姐姐放心,曾经受过的苦子睿一样没忘,不管是西北三年还是回来之后,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心里呢。谁都渴望父慈子孝,可他若继续如以往一般对待我们,子睿决不会客气!”
凤羽珩欣慰地笑了起来,“我的子睿长大了。”
“子睿已经九岁了。”他强调着,“是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姐姐。”
“好,姐姐以后就交给你来保护了。”她笑着把子睿揽在怀里,有件事却是不得不跟他说:“明日我带你到别院去,见见母亲,她很想你。”
子睿一怔,有些许的抗拒,却也没拒绝,只点了点头,“姐姐做主就好。”
“恩。”她继续说:“晚上咱们到隔壁外公家里去吃饭,去见见舅舅舅母,还有表哥们。”
“那我什么时候回萧州去?”孩子仰头问她。
凤羽珩想了想,“就等大表哥的婚事办完的吧。”
“好。”子睿点头,却是又道:“只可惜,我走了,这座郡主府里就又剩下姐姐一个。姐姐,你也快快长大,明年及笄了就嫁到御王府去,这样我在外面求学也能安心。”
天武二十三年的八月初六,姚书,大婚……
八月初六这个日子是吕家定下来的,据那左相吕松说,这日子可是找人仔细的给算过,是个大吉的好日子。
姚显对于这些事一向是没什么讲究,左右初六听着也顺,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却没想到,这一日大雨,从卯时三刻就开始下,一直下到姚书要去迎亲的吉时仍未见停。姚家没办法,只好备了雨披让姚书赶紧上马出门,喜轿外也是罩了几层雨布,以防止喜轿淋湿。
姚书是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吉时进了吕家的大门。吕家对此也没有什么可挑的,毕竟日子是他们选的,这好好日子就下了大雨,他们也是有苦没处说,就是可惜了吕瑶这一身好穿戴,再怎么小心,也是要被淋湿一些。
大红喜帕下,吕瑶气得脸色都发了青,心里头暗自埋怨着葛氏做主挑的这个日子,这哪里是吉日,分别就是晦日。
好在姚家把喜轿布置的十分妥当,她弯腰入轿,立即就将大雨隔绝在外。吕瑶的唇角这才泛起一丝笑意来,可心里头却总有着一丝担忧与焦虑,她思来想去,却总是寻不到这一丝焦虑的根源。
此时,姚府门口也是聚集了很多的人。虽然下着雨,但是人们的热情却依然很高,毕竟这是姚家回归京城之后的第一桩喜事,娶的还是当朝左相家的嫡女,这在京中可谓是一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