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孕?
鹿之绫听得呆了呆,这么说,裴颜不是裴展的女儿,而是她的堂妹妹……
“我没去,我去找了你,因为我知道那伙人和某个大家族脱不了干系,我到你身边更方便查江南的一些家族。”
白佳看向裴展,说道,“我早就当鹿家是自己家了,鹿家出事一直裹着层迷,我想解开,所以是我自己来找你的,和信雄没有关系。”
她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小姐,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那一年,她来江南上大学,当时江南陶艺盛行,年纪小的学一门文化,年纪大的图一个解压,因此很多陶艺馆都开到很晚。
她就在一家陶艺馆里兼职夜班,门口铃铛响起时,她抬起头,鹿信雄和裴展比肩而进,有说有笑,两人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晃而过……
后来,她嫁进那么大的鹿家,处处拘束,生怕自己做得哪里不好。
小小年纪的鹿之绫牵着她的手带她一个一个地去认,和她说家里每个人的性格、爱好,和她说不用特别融合,慢慢适应过来就行。
她真的好喜欢鹿家。
裴展只剩下自嘲的笑,笑得过于苦涩,“真的只是为鹿家?”
“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就是他抛弃我,我都没有怪过他。”
白佳看向鹿信雄那张毁容的脸,长睫更湿,“我知道他心里有多苦,有多恨。”
“……”
鹿信雄目光一震,看向面前女人苍白的脸,眼底内疚痛苦。
他是对不起白佳的。
白佳到裴展身边很久,拿到几个家族的资料后才来找他,那个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白佳阻止不了他的抛弃,他阻止不了白佳的固执。
良久,她慢慢抬起手去触摸他的脸。
鹿信雄僵着没动。
指尖抚在那变了形的扭曲面庞上,白佳的手都在颤抖,“小七,你看看你堂叔……崴个脚都要喊半天的人,却敢二话不说把硫酸往脸上泼。”
多疼啊。
闻言,鹿之绫惊呆地睁大眼,心脏跟着震动。
记忆里,堂叔是二叔公的老来子,二叔公将他宠得厉害,宠出了公子哥的脾性。
虽然取了个威风的名字,但事实上,堂叔和堂婶刚结婚那一年,堂叔崴了脚还和长辈们抱怨,二叔公和叔婆跟天塌下来一样伺候着他……
什么时候,一个豪门公子哥竟成了敢把硫酸往自己脸上泼的人,而从前保养得比女生都精致的一双手现在全是茧。
她披着薄妄的大衣慢慢蹲下来,看着面前的鹿信雄,每个字都充斥着颤栗,“你,你自己泼的?”
为什么?
为什么啊……
鹿信雄看向她,眼底有着宠溺、安抚,“不疼,小七,堂叔早就不疼了。”
听到这样的话,鹿之绫的唇都颤栗起来,她看着他脸上狰狞的皮肉,久久都不知道说什么,眼前很快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别哭啊,小七。”
鹿信雄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你堂叔这么做就是为了能改名换姓进警局查鹿家旧案,他自己身份不要了,容貌不要了,连我,他也不要了。”
白佳垂下手来,声音平淡如死水一般,“我看不得他这样,我想帮他,所以,我进了裴家。”
空气像是凝住一样,死一般的寂静中充斥着较远的枪战声。
“那我呢?”
裴展颓力地松开攥着鹿信雄衣领的手,瘫坐到地上,眼神近乎无力地看着白佳,他看着她,又看着她看向鹿信雄的眼神,那明晃晃的心疼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