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想到这,贤妃忍不住哀嚎了一声:"陛下!"
"陛下您这么帮衬这个丫头,可知这个丫头心思有多深沉!"
"又是多么恶毒!"
"您的老四,就是一步一步,被郭蔷这个贱人害死的啊!"
"朕的老四?"皇帝目光微凝:"你什么意思?"
贤妃似乎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说道:"陛下明鉴!去年雪患,四皇子本来囤了一批粮食,打算在雪患当中售卖,谁成想郭蔷这个丫头,悄悄开办了婵娟粮行,彻底断了四皇子殿下卖粮食的路子!"
"又拉拢朝臣,参四皇子一笔,还四皇子被关押起来!!"
"陛下,此女年纪尚轻,心思深沉至此,谋害皇子,您切记不可被这样的小人蒙蔽啊陛下!"
这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郭蔷是婵娟背后主人这件事,随着四皇子一死,风声也隐约流露出来。
皇帝用指尖叩了叩桌板,没有说话。
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啪嗒啪嗒的敲击声,洪安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人要疯了。
他虽然知道这些,但总不好是贤妃亲口念上一遍,还留他在旁边听着啊!
伴君如伴虎,除了乐安郡主和八殿下,还有皇后娘娘,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猜着皇上心思来的?
今天事情结束之后,他不会被拉去永远闭嘴吧?
要知道,眼前这位现在看着和气,在认识乐安郡主的母亲之前,也是暴虐的一位主啊!
皇帝现在敲桌子,是不是在想他和贤妃的人皮晾在哪啊?
洪安神情哀哀戚戚,一声不敢吭。
终于。
一片寂静当中,皇帝缓缓开口。
"郭蔷,你来说。"
郭蔷悄悄送了一口气,不动声色道:"贤妃娘娘,可是本郡主当时逼迫四殿下肆炒粮价?"
"可是本郡主逼迫四殿下痛恨陛下,一边被关押,一边暗谋刺杀?"
"都不是,贤妃娘娘,这一切只是四殿下咎由自取,本郡主,没有错。"
郭蔷的声音掷地有声,皇帝也开口道:"皇子夺嫡,自古以来就没有不见血的。"
"这也是老四的命……贤妃,你今日重提此事,意欲何为?"
"难不成就是特意惑朕心思!"
贤妃想也不想,开口喊道:"明明是郭蔷这贱丫头惑乱陛下心思!"
"当年她母亲勾引陛下,到死了才罢休,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好——"
话音戛然而止,洪安竟大步上前,抽了贤妃一耳光!
当然,这是在皇帝的眼神授意之下。
皇帝一个砚台朝着贤妃砸下去:"大胆!"
"蔷儿乃朕知心好友,绝非狐媚惑主之辈,为大历国尽心竭力,你过去那些好日子,你之所以当年能嫁进皇子府,可知道全是托了蔷儿的福气!"
"狼心狗肺的东西!"
贤妃骂郭蔷不如骂杨蔷儿让皇帝气得很,毕竟一个是活的好好的心也大,还有日子能疼能宠的郡主;一个是在他识人不清的情况下,在后宅送了性命,亦师亦友的好友。
皇帝这回是真动了肝火。
杨蔷儿,就是皇帝的逆鳞。
他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和杨蔷儿之间的事情,还是被人胡加揣摩,津津乐道的秘闻。
他不在意,但总觉得愧对蔷儿。
君子之交却被如此揣测,听不见也就罢了,听见了,皇帝恨不得立刻让眼前人去死。
"故意在京中传播疫情,意图陷害当朝皇子皇后和郡主,这哪一条不够砍你头的!"
皇帝一边呵斥,伸手一拍桌子:"如今还胆敢当着朕的面继续诬蔑郡主与其亡母!"
贤妃跪趴在地,一言不发。
不止是认了,还是心中不忿。
皇帝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你还有话可说?"
"我输的不服气!"贤妃道。
皇帝都被贤妃这幅样子给气乐了。
冷笑了两声,才重新开口道:"念你生儿育女有功,大皇子为朕镇守边疆多年,凝静郡主远去蛮夷和亲,朕如今也可给你个体面。"
"我不要这体面!"贤妃显然已是孤注一掷:"陛下今日赐我一死,就不怕抱朴子以后再无力为陛下呈上丹药吗!"
郭蔷瞳孔微凝,要知道,抱朴子可是贤妃和大皇子的底牌。
他日就算贤妃死了,大皇子也能继续用。
很明显,贤妃觉得自己活着,比抱朴子更有用。
所以现在毫不犹豫,舍弃了抱朴子,将其供出。
皇帝脸色沉沉:"你终于承认抱朴子是你的人了?"
贤妃并没有否认。
皇帝反问道:"你真以为,一个江湖术士能彻底拿捏住朕?!"
郭蔷其实还真怕,贤妃到死也不肯言明抱朴子的身份。
那无疑是麻烦事一桩。
现在贤妃言明,事情倒是好办多了。
郭蔷接住皇帝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你谋害陛下了?"
"我没有害他!"贤妃当即矢口否认。
要知道,宫妃胆敢谋害陛下的话,就连皇子也要受到牵连!
而贤妃只是抱朴子做的事情,和直接谋害皇帝,没有任何区别。
或许有,只是区别在承认与否。
郭蔷眯了眯眼。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郭蔷轻喃了一声:"乌木草。"
"什么?"贤妃一愣。
"乌木草,就是抱朴子丹药当中,让陛下上瘾的成分。"郭蔷淡淡道:"贤妃娘娘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贤妃彻底矢口否认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皇帝听得头疼,心知肚明贤妃在绝望之下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当然,一部分说的是真的。
胡言乱语,只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
"够了!"皇帝猛然喝道:"朕念著与老大的父子之情,你若是自我了断,朕不会罚他。"
"从此以后,就让老大记到皇后名下。"
贤妃沉默著没有说话。
皇帝烦的厉害,揉了揉眉心:"洪安,叫人拖下去!赐白绫!"
洪安忙不迭出去,叫人把贤妃带走后,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皇帝和郭蔷两人。
郭蔷悄然走上前去,按揉着皇帝的太阳穴:"父皇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