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监一哆嗦,特别没出息地直接就跪下了。权烟心里虽然也紧张,好在理智尚存,赶紧开口解释:“都是误会,于公公,都是一场误会。”
默语在边上冷冷地开了口,质疑满满地道:“误会?那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说太后病了请我家小姐进宫问诊,结果到了殿门口非但不让进去,还让在外头跪着,一跪就是两个时辰,这事儿算哪门子误会?”
于本眼睛当时就立起来了,“小畜生们,一天不给我找麻烦你们就闲得难受。让二小姐在外头跪两个时辰,亏你们想得出来!未来的尊王妃,千金之体跑你们德福宫来跪着,你们怎么着,比她金贵?你们是天王老子不成?就算是天王老子,那我告诉你们,十殿下的心上人,连皇上都得小心翼翼地哄着捧着,你们吃饱了撑的跟她找麻烦?”
这话瞅着是在骂权烟和赵太监,可实际上,于本的嗓门儿吊得老高,整个儿德福宫都听得见,那是句句说给叶太后听,句句在打叶太后的脸。
叶太后躺在床榻上也听见了,于本的嗓门儿太亮,想听不见都难。这一句一句灌进耳朵里,简直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先帝在世的时候,变成了失宠的冷宫妃,任人搓磨,连个太监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随即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先帝那时了,年号已经改成天和,她的处境甚至连冷宫妃都不如。这个首领太监于本还算是温和的,若是来的人换了那江越……
叶太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江越要是来,就不止是指桑骂槐那样了,怕是直接就能指着她的鼻子骂。
白鹤染,你竟敢欺哀家至如此境地,哀家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于本在外殿骂着,老太后在内阁恨着,一个是明目张胆的骂,一个却是偷偷摸摸的恨。
她现在非但不敢跟于本直接叫板,她甚至都不敢再招惹白鹤染了。昨天还信誓旦旦地想要收拾人家,结果人家几句话就把她给说得全身都是病,且这病除了白鹤染,可能还没别的人能治得好。
叶太后就觉得,现在自己的命被敌人握在手里了,她是听话也得听,不听话也得听。什么太后,什么母仪天下,在生命面前统统都是虚无。她必须得活着,否则叶家没有出路。
“来人。”老太后虚弱地叫了声,“去跟于本说,都是哀家的错,哀家给国公府的二小姐赔不是,给他于本千两银子做赏,请他赶紧将白鹤染给送走吧!”说到这还又补了句:“记得告诉那白鹤染,哀家撑也要撑到她病好,请她病好之后务必进宫,来为哀家看病。”
宫女小跑着去了。
外头,于本已经转移了阵地,去了白鹤染歇着的偏殿。这会儿正带着一群跟他一起来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齐唰唰地高呼:“给尊王妃请安,尊王妃鸿福安康!”
声音震耳欲聋,听得德福宫的人是又惊又怕。
连于本都认了这位二小姐是尊王妃,可他们昨天却跟着老太后一起作死,狠狠地给了白鹤染脸子看,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还能不能活?就十殿下那个性子,还不得把他们都抽筋剥皮喂大鱼啊?
于本把桌子砰砰拍着地面,一脸愤恨地道:“我就纳了闷儿了,十殿下捧在手心儿里疼着的宝,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成了根草了?让国公府的嫡小姐进宫来看病,亏你们想得出!有病找太医,找人家嫡小姐干什么?病的是身子还是脑子啊?人家好心来了,结果又是罚跪又是淋雨,我的天哪!德福宫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你们一个个的是要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