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一些好的,把库房里的也拿出来,不光我做,你们都做,给那几个内侍也都做了。”衣料放太久了就不鲜亮了,如今的扎染技术差了点,保色有时候不太好。
“是,那奴婢跟寒月一起快去吧。”月嫦一福身。
除服后,后宫就要打扮起来,自然是要穿的鲜亮才是。
“奴婢听说殿中省已经在拟选秀的名单了。”月娥道。
裴时沅点头:“应该的,陛下登基后第一次纳新,肯定是声势浩大。”这不单纯只是皇帝纳妃子,还有新老朝臣之间的博弈。
这一年来,裴时沅也算是重新思考了一下人生。
她觉得,既然李意寻死不了了,那她就不能太咸鱼了,该翻身的时候还是要努努力的。
“娘娘,殿中省给您送东西来了。”程茂在外道。
这已经是这几日里第四次了。
眼见着要除服,许多东西都要换,碧霄殿这会子很多东西都换过了。
“奴婢胡禄给昭仪娘娘请安。”
“免了,这是拿了什么东西来?”裴时沅看着后头七八个抬着箱子的。
“陛下先前就说了,叫给娘娘这换了帐子幔子,这不,针工局做出来了,昭仪娘娘您瞧,这床上用的帐子绣的是石榴,您喜欢呢。石榴寓意好,百子千孙!”胡禄笑呵呵的揭开箱子。
秋冬用的帐子厚,却不是寻常的粉色或者粉红色。
这帐子主色是藕荷色的。
也不是那种看着光滑的,而是偏向于纱和棉之间的质地,很柔软。
看起来就觉得舒服。
上头的绣花并不突兀,差不多都是同色绣,确实绣的好看。
“还有殿中所有需要挂幔帐的地方,全都换新的,陛下嘱咐了,您不爱寻常那些颜色,日后就选您喜欢的,跟殿中的家具摆设搭配起来,得好看。”胡禄笑呵呵的。
裴时沅挑眉,她觉得李意寻不可能说了这么多。
他绝不可能说裴昭仪喜欢什么颜色。
大概是说按她喜欢的做。
至于这群人怎么打听出来的,那就是人家的本事了。
“做得好,程茂,去领二百两银子来,一百给胡内官,另一百给做这些幔帐的绣娘分。”裴时沅轻笑抬手。
“哎哟!奴婢怎么敢受这么重的赏赐!您真是折煞奴婢了!”胡禄的腰弯的虾米似得。
“殿中省跟各处打交道的时候少不了,不收银子,莫不是日后不跟我这里往来了?”裴时沅笑了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娘娘厚爱,奴婢谢恩。”胡禄也就意思意思。
这碧霄殿可是如今整个皇宫里数得着的热灶,只怕攀不上,谁还能不乐意伺候?
至于另外一百两,昭仪娘娘点名了,他就得给办了。
这是娘娘给绣娘们施恩呢。
不妨碍他的事,他就不会拦着。
可要是这位昭仪娘娘因为年轻不太会办事,给他的少了,给绣娘们多了,那他这差事就不会这么办。
可人家聪明着呢,也大方。
他就只会成全,还帮着捧呢。
等胡禄走后,程茂笑道:“有钱好办事,这胡禄虽然贪财,但是人倒是肯做实事的。”
怕的就是只贪财不做事,那种人没法打交道。
“贪财好,真要是无欲无求,我也不能用。”裴时沅坐下来:“先收起来吧,不急着挂。”其实这会子挂了也没事,但是就这么几日的时间了,又着急什么呢?
此时的萱和宫中,贾太后道:“三月里选,想来什么人进宫,你心里也有数了吧?”
李意寻点头:“有几个是必须进来的。放心,表妹进宫就是贵妃了。”
贾太后叹口气:“表妹再亲,与我而言也只是侄女,亲不过你。你不要与我斗心眼才好。”
“瞧您说的,我是娘生的,这世上咱俩最亲。”李意寻赔笑。
贾太后瞪他一眼:“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是没做过皇后的人,先帝那时候跟如今也不一样。所以要说你这后宫该怎么才好,我也不知道。皇后……也算有些手段。”
说这话的时候,贾太后下意识撇嘴。
她承认谢皇后的能力,但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喜欢谢家的女人。
“鲁国公便也罢了,好歹为国征战了一辈子。岁数也大了,活不了多少年。她家那个小的,日后就不必重用了。”贾太后道。
“尊养着便是了。”李意寻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谢家,荣耀到这里就行了。
他不会对付谢皇后,但是谢家的国公将来过世后,就再也不会有曾经的荣光了。
“那就好,等除服后,皇后要是能生下嫡子,哀家也愿意好生照看。”她说的是照看嫡子,并非皇后。
贾太后不是搞政治的女人,但是她其实很明白,皇帝有皇后,有嫡出皇子的前提下,宠妃子和妃子生的儿子,于国家并不好。
只是这种事也看立场,当年她未必不懂,只是懂了也不会做。
而今她是太后了,对于贾家想要的,她就不得不多斟酌。
她是喜欢先帝的,李意寻是她和先帝的唯一子嗣。
贾家当然也是她的血亲,可她还是愿意为了儿子的帝位稳固,亲自来压一压娘家。
但是娘家的侄女,也必须进宫来,只是比起将来的孙子带不带贾家血脉,她更重视的是儿子的江山能否坚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