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如今甚至是好几块。
此番南下的,是如今的汗王,也就是老汗王之前的长子。
他拥有最大的地盘,最多的人口。
但是其他兄弟并不服气,他们内部成日里打。
所以大周要是想图安稳不管,那他劫掠真的只是为了生存。
可是,大周如今登基的是个年轻的皇帝。
他才二十出头,正是锐气勃发的年纪,怎么可能受这个委屈?
大周是不如几十年前,可毕竟地大物博,如今的皇帝要是励精图治,未必不能中兴。
所以这一场大战开始的轰轰烈烈。
有贾家做这个筹措粮草的工作,李意寻也不怕贾颐不好好干。
如今内外不稳,贾家和他这个皇帝还死死的捆着呢,远不到能自立起来的时候。
这半年,一场战事还不算,还有南方的水患。
水患不稀奇,年年都有,只是今年,就有人故意传言是陛下不受天命庇佑,所以才有兵祸与天灾。
朝廷要赈灾,又要筹措粮草,两边都要银子,总是疲于应对。
李意寻也没有个好脸色,基本每天都拉着脸。
但还是那句话,泱泱大国,不至于如今就翻了。
腊月二十七,本该早就休朝了的。
但是今年特殊。
裴时沅一万个不愿意的穿着大氅坐在步辇上往紫宸宫去。
陛下昨日就要见她,她不肯去,今日又来叫她了,再不去也说不过去。
紫宸宫中,明明李意寻也忙得很。
裴时沅坐在隔壁等着,就听到隔壁李意寻怒吼的声音:“七十多的老将军还在漠北打仗呢,你跟我说什么?棉衣不能送到?送不到,你从今日起就别穿棉衣。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耽误了一天,你就降一级,降到了底,就抄你的家。”
户部官员简直快哭了,一把年纪的人了,这新皇帝也太难伺候了。
忙出去找人办事,别说是抄家,降一级,半级他也不愿意啊。
都别过年了,这事办不了,就下去过。
裴时沅被带去隔壁,李意寻已经换上热茶了。
裴时沅极其敷衍的行礼:“请陛下安。”
李意寻都觉着自己眼花了,这妖精行礼的动作是做没做?
说没做吧,她晃了一下,说做了吧,她晃了一下。
“过来。”
裴时沅把大氅丢给了梁安走过来:“陛下忙着正经事呢,叫我来不耽误?”
“你自己说说,多少日子没来了?”李意寻板着脸把人拉进怀里。
“你忙成这样,我来干什么呢?我不就在碧霄殿,又跑不了。”裴时沅叹气,把自己靠在李意寻怀里:“干什么黏糊糊的?”
李意寻不爱听这话,捏了一把裴时沅的腰。
他就是很烦。
事多的要命,睡不足,吃不好,天天生气。
就想找人轻松陪着他说说话,斗斗嘴也好。
他要说需要解语花,那谁都愿意来。
之前他也叫淑妃来过一次,周妃来过一次,甚至卫美人也来过一次。
但是……他不满意。
淑妃绝对不是只会拈酸吃醋的样子,她是有才学的。
可是,伴驾的女人,再好的才学她们也不敢尽情展露。
说什么做什么,都要观察皇帝的心思。
可李意寻多数时候做事比较随性,他又聪明,扫一眼就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让着他。
他就觉得没意思。淑妃以前也不这样,李意寻身份变了,她态度也就跟着变了,所以更觉得没意思。
周妃呢,武将家出身,论才学一般。
说话倒是大气爽朗,可是又远不如裴时沅说话直接。
卫美人就更别提了,她是温柔小意,来了做事很好,磨墨倒茶,确实红袖添香。
可是就这样了。
话不敢多说一句,跟李意寻对答更是规矩第一。
就李意寻这种男人,他哪有那心思哄着你说话啊?
皇后忙得很,何况李意寻也不会找皇后来做解语花。
贤妃那两个孩子,也不会叫她来。
其余人,李意寻都不记得了。
偏是怀里这个妖精,叫五次,三次都不来。
“你在你殿中做什么?说不出来就治你的罪。”李意寻捏她的腰。
“今日冷,我就看看书,能做什么?冬天也没景色。”裴时沅叹气。
“好好说,看了什么,别跟我说那些不着边际的。”李意寻板着脸。
“就看了看诗经啊,还能看什么,我那殿中莫不是还能有禁书?”裴时沅白眼。
“说,看了哪一篇?”
裴时沅笑了,气的:“你念书时候都没好好念,我说了你知道啊?”
福瑞下意识的往下低头,乖乖,这话都敢说……
李意寻不说话,只是手上用力,显然就是要裴时沅继续的意思。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裴时沅一边慢悠悠的念着,一边伸手在李意寻的眉毛上抚摸。
他这一双高挑的长眉她非常喜欢。
此时看来,他那凤眼狭长,倒是不像什么狐狸。更像是什么鸟类精怪。
念完了,也看完了,就凑近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陛下真香。”
李意寻箍着她,低头看她:“叫你不肯来,来了就这么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