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子的下葬日子终于定下。

唯一卡住的就是礼部出了几个追封的名号,陛下都不同意。

先是仁礼,陛下不同意,后来是敦肃,陛下也不同意,第三次是孝谨,陛下还是不同意。

其实也好理解,你说他仁礼,那是说陛下残暴吗?

你说他敦肃,是说陛下不够宽厚吗?

你说他孝谨,是说陛下不慈吗?

可太子要下葬,总要有个封号吧,追封皇帝是不可能的,那只能上谥号了。

这可把礼部官员难倒了。

自来上谥号可不就这些字,按着你生前的品性来说啊。

太子这个人,不就是仁慈,心善,敦厚,那还能怎么夸?

可陛下也不是不许你夸,就是……

聪明的官员已经猜到了,无非是如今陛下有些心虚。

事儿都做了,如今又怕天下人骂他。

越是这样,越是不肯叫上太好的谥号了。

最后,礼部官员狠狠心,直接给送去御前两个字:恭敬。

这俩字组合一起没什么,就是给一个过世的太子来做谥号真就不伦不类。

可这回陛下同意了。

没人来反对了。

只是皇后听说了之后冷笑了一声。

李意寻回京,正好赶上了恭敬太子下葬。

于是他回宫将自己办的事说了一遍,人送去大理寺,就马不停蹄的回府更衣然后领着王妃侧妃赶紧忙碌太子的丧事。

等终于将人送出去,忙完了,九月十五也过了。

陛下重赏了皇后,说是安抚她丧子之痛。

太子的三个女儿也都有封赏。

嫡女本就是郡主,荣华郡主。

如今四女和五女也都封了郡主,锦华郡主和芳华郡主。

四女今年七岁,五女今年也才三岁。

她们的母亲都还在,太子的家眷已经送出去了,在郊外一处府邸住着。

那原本是一处庄子,被改建成了府邸,太子余下的妾室们都搬去了那里。

三位郡主要却是养在宫中,与陛下的公主一处。

这便是陛下对外施恩的意思,太子没了,他的女儿们他就荣华富贵的养着。

皇后没了指望,他就赏赐一趟一趟的送着。

甚至他往远在云州的鲁国公那送赏赐,贵重的金银珠宝不必说,甚至细心到棉衣棉袜俱全。

谢家也得了好几次赏,甚至宸王府中的谢庶妃也得了几次赏。

谢家如今早已不再是后族,先太子的母族,而是宸王的岳家。

陈御史等几个言官已经被放出来了,不过暂时还不会用他们,回家吃自己去吧。

京城格局为之一变,整个大周朝的官员调动都很剧烈。

而裴家依旧一动不动。

李意寻终于有时间来见裴时沅的时候,裴时沅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夹衣,正抱着她那日渐圆润的大黑猫,在屋子里烤核桃吃呢。

是的,李意寻还是头回见人烤核桃吃的。

“翻一下快翻一下!”裴时沅急着指挥。

“好好好,奴婢来。”寒月也顾不上用夹子了,直接上手,烫的嗷嗷叫唤。

裴时沅就笑她:“是不是个傻子,你用夹子啊!”

“这不会炸了吧?”月嫦担忧,真是头回烤核桃,主子也是心血来潮。

裴时沅犹豫:“不会吧?”

话音才落地,就听见咔吧一声儿,吓得主仆三人都叫唤起来。

可核桃只是裂开了,并没炸。

主仆三个都笑起来,就是把打盹儿的黑猫吓落地了。

李意寻带着福瑞站在门口隔着门缝看着,他脸上全是笑意。

福瑞也觉得松快!

这几个月奔波的真是累死个人,还得是裴庶妃会玩儿啊。

那核桃有烤着吃的吗?

月娥端着热茶过来,见王爷站门口,忙请安。

这定是王爷进来摆手不许门口的两个人说话。

月桂和月影都愁死了。

月娥不管那个,裴庶妃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都倒霉。

该不重视王爷的时候,那也得大着胆子。

她都请安了,李意寻也就推门进去。

一进去就对上一张笑颜如花的脸,裴时沅穿的大红的衣裳,见了他就笑:“王爷来了。”

李意寻回京十来天了,可也确实忙,哪有时间来碧霄院啊。

李意寻走过去,伸手在她脸上揉了揉:“长肉了。”

裴时沅仰起头看他:“你瘦了好多呀。”

这回可不是客气话,这一位确实瘦了好多。

裴时沅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兀子上,所以李意寻蹲了下来,看着裴时沅的脸蛋:“想我吗?”

裴时沅的笑更大:“我不想,但我猜你想我了。”

李意寻摇摇头,拉着她的手站起来:“陪我坐会。”

裴时沅点点头,看来这阵子着实累着了,把这个不是人的东西都累的没气儿了,这要是平时他能这么认了?

李意寻看裴时沅许久后笑:“这个时候穿大红,胆子大。”

裴时沅装乖:“也没出去,只要出了碧霄院就不会了。”

在碧霄院里的话……说实话,她没太在意。

“前天我见着你爹了。”

“嗯?我爹那官职,还能见着您呢?”裴时沅诧异。

“叫你爹先在工部蹲着吧,眼下虽然机会多,但是麻烦事也多,日后提拔他。”李意寻道。

宠爱一个女人嘛,还能给她什么?

衣裳首饰,金银财宝,提拔她娘家,让她生孩子,不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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