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很崩溃,她失声痛哭起来。

要不是自己的娘家这样对她,她何至于在这府里一点都不敢硬气呢?

她哭了一场,牛妈妈都没拦着她。

可不到晌午,又一个消息传来,她才知道还能更气人。

原因是,散朝后,陛下将陈御史几个人叫到了御书房。

陛下很生气,就怒骂陈御史说他也不顾自己女儿。信不信朕废了她。

陈御史就梗着脖子说家门不幸,原本不该有这样的女儿。

陈御史当时就被陛下骂出去了。

这消息能马上传进宸王府,想也知道那就是陛下叫人说给她听的。

此刻的御书房,陛下还在生气。

李意寻笑了笑:“父皇动气不值当,明知道这个陈其礼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东西,您何必呢?”

“是父皇的错,给你选的这么个人。”贞裕帝冷哼:“这个陈其礼,朕迟早将他下狱。寻儿不必烦恼,休妻吧,陈氏多年无所出,无能又体弱,留着无用。”

虽说皇家轻易不休妻,但是他允许,谁敢反对。

“不用,陈氏无能,不过叫她占着位置也挺好的。”这个阶段,自然是有她更好。

贞裕帝蹙眉想了想最后叹气:“委屈你了。”

“父皇这话儿子怎么敢承受?陈氏虽然无能,人倒也不错。这些年也尽心。”就是尽心的全是错。

贞裕帝也知道,如今要是废了陈氏,或者叫她病逝,空出这个位置来,寻儿后院那几个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难免要争斗。

女人们争斗也无妨,但是寻儿是要紧时候,还是省了吧。

“那日后就少去看她,无福之人。”贞裕帝道。

“是,都听父皇的。”李意寻给他端茶:“父皇喝茶,别跟他们动气,什么要紧人,父皇身子最要紧。”

贞裕帝就被哄好了,笑道:“如今真是大了,知道疼人了。”

“儿子以前难道就不知道疼人?父皇这样说,儿子真伤心。”李意寻一脸不高兴。

“哈哈哈,好好好,才说你大了,就做小儿姿态,以前也知道疼人好了吧?”贞裕帝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满眼都是高兴,还带着一点揶揄。

李意寻是留在宫里吃了午膳才回府,一回去就告诉后院众人,正院集合。

结合今日上午的事儿,大家都知道王爷想说什么,但也都不知道王爷想说什么。

陈氏紧张的不得了,她想解释,可当着众人怎么解释?

她真的很怕啊。

众人都到了坐了一刻钟,李意寻姗姗来迟。

他着一身月白长袍,上头银线暗绣龙纹,乍一看还像是没有刺绣。

头上是玉冠束发,也是龙纹雕刻的玉冠。

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端的是天潢贵胄的仪态。

这样的男人挺迷人,裴时沅光明正大的,放肆的看他。

李意寻看见了,就对她勾唇一笑,走到上首坐下。

众人请安后,陈氏还是先开了口:“今早的事,妾身都知道了,妾身的父亲着实糊涂……”

“他是御史,本就该做这些事。父皇都不怪罪,我有什么好说的?”李意寻声音淡淡的,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一点也没生气的样子。

陈氏一下就不知道怎么说了,按说王爷不该恼怒?

以前他都会恼怒的。

“你是皇家媳妇,不再是陈家女儿。你父亲想怎么做都随他,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李意寻道。

这句话,倒是叫陈氏安心了一点:“是,妾身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

她还想说,我没说你宠妾灭妻,可这话她不知怎么说才对。

便也就没敢说。

李意寻看众人:“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杨侧妃笑了:“瞧您说的,王妃娘娘好好的便是了,陈御史说了什么,咱们姐妹可不明白,捕风捉影罢了。”

以前啊……她们急着拉陈氏下来,自己也许就能上去。

如今,就算把陈氏拉下来,要谁上去呢?

既然不好上去,那就叫陈氏坐着吧。

郑侧妃好笑:“王爷怎的尽逗我们,我可不懂。”

下面庶妃也不说话。

李意寻便笑了,站起身来:“陈氏,好好做你的宸王妃。”

他往下走了几步,回头看陈氏,满眼都是笑意:“只要我一日还是宸王,你就是宸王妃,放心。”

陈氏愣住了。

不是因为话语,而是因为……她忽然晃了一下神,她是不是第一次见王爷对她笑的这么……真?

王爷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她后知后觉的才起身福身下去:“妾身多谢王爷。”

李意寻已经走到了裴时沅跟前,一把将人拉起来。

“哎呀!”裴时沅一个猛不防,被拉的一个趔趄:“慢一点啊,你疯了?”

李意寻却拉着她大步走出去。

裴时沅挣扎不开:“我都还没行礼告退!你松手啊混蛋!”

她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骂王爷……

可众人好像也觉得没那么稀奇了。

陈氏还在晃神,她内心好像一下轻松了下来:“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

大家都也都在笑,好像每个人都很轻松。

就只有牛妈妈和正院其他的奴婢,心一寸一寸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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