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属下商议后,他只能派人去各府请人来,将他们自家的小祖宗领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这事儿便成了各家早膳桌上最热的谈资,就连春杏都忍不住将此事说于白卿言听。
白卿言用帕子擦了擦嘴,漱口后问:“没说是为什么打起来了?”
“听说,是因为吕公子他们在繁雀楼弹唱白家军军歌,结果有人拿瓮山焚杀降俘之事说事,吕公子就与他们打起来了。”春桃声音压得很低,明显对吕元鹏这些纨绔有所改观。
不论怎么样他们平时怎么浑,昨晚那一架可都是为了维护他们大姑娘。
“在我回来之前,大都城里对这件事议论的人很多吗?”她起身一边往身上缠铁沙袋,一边问。
春桃忙跪地替白卿言缠绕腿上的铁沙袋:“在大姑娘回来之前大都城里也有人议论,不过没有闹大,而且百姓更多关心的是大姑娘胜了。”
春杏跪在另一侧,拿起铁沙袋缠绕,仰头望向白卿言笑着说:“听说吕公子是被他父亲拧着耳朵提回去的。”
白卿言笑着理了理衣袖,对春杏道:“春杏你去佟嬷嬷那里拿一匣子粽子糖,亲自去趟秦府把糖给银霜那个小丫头,叮嘱她别贪多吃坏了牙。”
春杏起身称是退出了上房。
见春杏离开,白卿言对春桃说:“一会儿去告诉平叔,让他这些日子多派些人留心着外面的动静,在查一查被吕元鹏那一群纨绔打了的晋人和魏人。”
春桃连连点头:“是!”
白卿言刚整理好衣衫,佟嬷嬷便打帘进来,福身禀报:“大姑娘,大长公主身边的蒋嬷嬷回来了,给夫人请安后说来看看大姑娘。”
立在铜镜前的白卿言沉默了片刻,道:“佟嬷嬷请蒋嬷嬷进来吧!”
白卿言转身坐在临窗软榻上,听蒋嬷嬷询问佟嬷嬷她的身体状况的声音由远及近,垂眸着眸子理了理袖口,心中滋味复杂。
蒋嬷嬷回来,定然是祖母得到她回大都城的消息派蒋嬷嬷来的。
按照道理说她昨日就该去皇家清庵探望祖母,甚至将七弟和九弟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祖母。
可,白卿言没有忘记,她的祖母先是大晋林家的大长公主,而后……才是他们的祖母。
她十七个弟弟,如今只剩两个,她不能拿他们的安危去赌祖母的慈心。
佟嬷嬷和蒋嬷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大姑娘这一次回来气色也好了不少,洪大夫说之前让大姑娘静养想来是不对的,不相信蒋嬷嬷您自个儿瞧瞧。”
说着佟嬷嬷替蒋嬷嬷打帘,让蒋嬷嬷入内。
蒋嬷嬷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这才拎着裙摆进门,饶过屏风看到端端坐在软榻之上的白卿言,蒋嬷嬷眸子又红了。
她迈着小碎步上前,对白卿言福身行礼:“大姐儿可回来了!”
“嬷嬷不必多礼,春桃给嬷嬷上雀舌茶,再拿碟爽口的点心过来。”白卿言侧头吩咐。
春桃称是,悄悄退出上房。
“祖母安否?寝时几何?餐食几粟?”白卿言平静淡然的嗓音如常响起,言语用词都是循例,反而显得少了亲昵。
蒋嬷嬷知道因为纪庭瑜一事,大长公主彻底冷了白卿言的心,可到底是祖孙啊……哪有什么隔夜仇,何以就到如此地步?
“大姐儿,不去看看大长公主吗?”蒋嬷嬷声音低低似哀求。
春桃给蒋嬷嬷和白卿言分别上了茶,又笑着行礼退下。
白卿言垂眸端起茶杯,幽幽开口:“去的,今日陛下赐宴,明日陛下寿宴,所以耽搁了!后日我会带着妹妹们去探望祖母。”
蒋嬷嬷点了点头:“大长公主遣老奴来同大姐儿说一声,南疆焚杀西凉降俘之事,怕朝中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若此事最后当真闹大,大姐儿可求援吕相。”
说着,蒋嬷嬷起身将怀中揣着的一支被细棉布包好的发簪捧起递给白卿言:“大姐儿拿此物去找吕相便是。”
白卿言没有接,抬眼望着蒋嬷嬷:“嬷嬷……这是何意?”
“当年吕相欠大长公主一个人情,此物乃是吕相母亲遗物,吕相曾言……若大长公主有所吩咐,必当遵从。”蒋嬷嬷老老实实回答。
她垂着眸子,将茶杯放在一旁:“嬷嬷将此物拿回去还与祖母,此时我有能力将其把控在掌握之中,如此宝物……祖母应当留着,关键时刻再用。”
蒋嬷嬷抬头凝视白卿言,她看着白卿言长大,自然知道白卿言心性,既然白卿言说了不收,便不会收,蒋嬷嬷只能笑了笑重新将簪子包好:“好,那就等关键时刻,大姐儿再来向大长公主讨。”
“这月十五日梁王派人给陛下送了一幅画贺寿,那送画的人第二天便被册封为秋贵人,听说……这位秋贵人同姑姑白素秋倒是有几分相似。”
蒋嬷嬷一怔,只听白卿言徐徐说:“梁王的狠辣和野心,想必祖母心里清楚,倘若这个秋贵人是梁王的人,怕会对我们白府不利……”
蒋嬷嬷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攥着簪子的手收紧,起身对白卿言行了一礼:“老奴这就回去禀告大长公主!”
她颔首:“辛苦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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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城内百姓早早就听说,有着天下第一美男之称的大燕皇帝要携子前来为晋国皇帝祝寿,都眼巴巴等着一睹第一美男的风采。
还有胆子大的世家千金,包下了长街上临街雅间,约了几个要好的手帕交,等待大燕皇帝入大都城的车驾,暗暗盼望大燕皇帝骑马而入,也好让她们也能看得清楚些。
很快长街两侧被兵士围封,穿着大燕国黑色戎装的大燕骑兵骑胯下骏马皆穿锁子甲,只能看到骏马黝黑的双眼,缓缓入城。
手握团扇遮挡了半张脸,正一脸兴奋立在在雅间倚栏前窃窃私语的贵女们,最先看到的是大燕铁甲骑兵,声音不由放轻了些。
不知为何,看到这支骑兵先入城,总给人一种肃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