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有些意外的挑了一下眉，然后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轻笑着说：“那倒是谢谢你，因为我不会喜欢你。”
她脑子没有毛病，不会喜欢一个曾经试图伤害自己的人。
赵轻依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我知道，我也没有要求你喜欢，你记得答应要陪我吃饭的，记得这个就行。”
她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进食，确实饿得已经快要昏厥了。
江楠像看神经病似的，瞥了她一眼就转身收拾东西，没再开口。
风越来越大。这个冬天的温度比往年要高，已经十二月，一场大风过后将会迎来第一场降温。
把飞行器装进箱子里，陈梦玲用手上的皮筋扎好头发，对江楠说：“剩下的我来收拾，你先去休息吧。”
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了。
江楠摇头，“不用。”
陈梦玲不会开车，江楠只能先把她和设备送回公司，赵轻依开车跟在后面，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到公司，眼看着她还打算跟上楼，江楠伸手拦住她，“赵小姐。”
“……”
赵轻依鼓鼓嘴巴，不经意间大小姐的高高在上又流露出来了，“干什么，我不能上去？”
“当然。”
江楠面无表情，“科技公司机密有点多。”
“什么机密我能看得上……”
赵轻依脱口而出了一句，转而想起什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好吧好吧，那我在楼下等你。那个……你们公司没有其他的门吧？”
她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可不想让这个女人给跑了。
江楠没什么情绪地道：“我要是想甩开你，你根本没有机会跟到这里。”
赵轻依：“……。”
也是。
江楠，从来不屑跟她搞那些花样。
“那我……在这儿等你。”
江楠低低嗯了一声，上楼。
陈梦玲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很奇怪，进电梯后没忍住说：“那姑娘还挺可爱的，你朋友吗？”
“不是。”
……那是？
“一个，害过我的千金小姐。”
陈梦玲一怔，随即了然。
江楠回办公室备份好数据，上传云端保存，然后才关电脑准备下楼。
“嫂子！”沈漾突然冲出来，看到她好好的才松了口气，“你刚才出去怎么没跟我说，你电话又打不通，吓死我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江楠想到之前沈时晏说过的话，淡淡道：“你别太把你哥的话放在心上，我不需要保护。”
有些事，光躲是躲不过的。
她也不愿意让沈漾承担风险。
“又不全是因为大哥。”沈漾固执的挽住她的胳膊，“你现在要出门是吧？我跟你一起，我决不允许你的安全受到一点点威胁。”
“沈漾……”
“走吧走吧。”
江楠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跟着。
结果就是，沈漾看到赵轻依的瞬间就炸毛了，“嫂子，你要出来办的事就是见她啊？”
“见我怎么了？”江楠还没说话，赵轻依先哼笑着开口，“你以为我是相想见就能见的人？别人见我都是要预约的好吗？”
“那你去跟预约你的人见面啊，缠着我嫂子做什么？”
“小丫头片子，你谁啊？”
“你管我谁啊……”
“……”
江楠被她们吵得头蒙，叹声道：“沈漾。”
“好了我不说了，看在我嫂子的面上放你一马，但我告诉你，我今天盯死你了！”
“……”
赵轻依确实饿得不轻，就近找了一家餐厅。
招牌菜挨个点了个遍。
一大桌子菜招呼上来，简直看呆了沈漾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她瞪着眼睛道：“姓赵的，你是猪啊？也太能吃了吧？”
赵轻依全然不顾之前保持的淑女形象，嗤声道：“关你什么事？不能你自己不吃就也不让别人吃吧？”
两人拌嘴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在江楠耳边。
她等她们吵完才说：“沈漾，你去车里等我。”
“可是……”
“她要是怎么样我，你就报警。”
“……”
沈漾看看她，又抬头看看对面的女人，仰着下巴警告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敢对我嫂子怎么样，我就让你坐牢！”
赵轻依被她气笑了，“你以为我是你？小屁孩！”
“……”
沈漾做了两个鬼脸，转身出去。
总算安静下来，江楠抬手捏着太阳穴，淡淡道：“看不出来，赵小姐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那不是被你这个小姑子逼的？”
赵轻依也累得够呛，呼了两口气靠坐在椅子上。她的最后一点儿力气，刚刚全部用在和沈漾吵架上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断断续续开始上菜。赵轻依吃得毫无形象，江楠有些看不过去的给她递了张纸，她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吃。
又过了十分钟，江楠不紧不慢的开口：“饭也吃了，赵小姐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赵轻依吃东西的速度放缓下来，抬眸看着她，那种很复杂的目光。
她其实不懂。
江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说她善良，她言语间毫不留情。
说她冷漠，她能耐着性子坐在这儿陪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赵轻依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好半天才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其实真的很羡慕你。”
“你从小在健康的家庭长大，父母都很爱你，人又聪明，别人付出很多才能得到的东西，你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祁渊其实……很爱你，虽然他更爱自己，为了自己的未来可以牺牲很多东西，但至少你是在他规划里的。不像我……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升职，所以需要的时候我很重要，不需要了也可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赵轻依说到这儿，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
看着江楠，那张漂亮的脸逐渐变得模糊，又清晰。
她强忍下眼泪，继续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早就看清他了，但赵氏需要他，所以我只能继续讨好他，还要装作很喜欢他的母亲……这样的我自己，我都觉得恶心。”
“但做了那么多，也没有用。”
“他不会继续为了赵家卖命，那样外面的人会说他吃软饭。”
“我如果能和你一样坚强就好了，察觉这个人不对就马上撤退，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一无所有。”
赵轻依心里被满满的不甘塞满，最终忍无可忍，哭了出来。
江楠始终淡漠的看着她，眼神没有波澜。
良久。
对面的女人情绪稍稍平复。
她淡淡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哪儿？”
“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