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玲看着她神色清冷的脸，心里像是有一股热流涌出来，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一个纯粹善良的恩人。
她抬起手覆在江楠手背上，温声道：“这些我昨天晚上就想明白了，江楠，真的谢谢你，你帮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不用想着怎么回报，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沈时晏开车不快，四个小时的车程，小可睡了一路。
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高楼林立，城市气息充满在每个角落里，路上端着咖啡匆匆而过的行人、咖啡厅落地窗里坐着处理公务上班族，眼花缭乱的现代色彩，令人应接不暇。
小可逐渐瞪大眼睛，惊讶的指着一个餐厅门口的米老鼠，“妈妈你看！那个米老鼠跟真的一样，跟电视里一模一样！”
“妈妈妈妈……那个紫色的兔子好可爱呀。”
“妈妈！那个水好漂亮！”
童言无忌，在于小孩子每次总是将真心话脱口而出。
江楠心口闷闷的，见陈梦玲附和完小可，低声说：“小可第一次来海城吗？”
“是。”陈梦玲没有否认，看着认真看外面的女儿，笑容苦涩，“我这两年自己带她，经济收入有限，都靠在网上接一些单子，维持生活已经很勉强了。”
江楠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没有必要的问题，陷入沉默。
沈时晏将车开回东方国际，把车停在停车场。
正好江楠之前住的房子空着，打开房门，把密码告诉陈梦玲，“你们先住这里，等后面安顿好了再说。”
陈梦玲有些无措，甚至忘了江楠之前让她直接称呼名字的话，“江小姐……这怎么行？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我们怎么还能住你的房子？”
“这不是我的房子，不过我交了房租。”
她当初也不知道这是沈时晏的。
“反正目前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刚来，难不成去住酒店，那不是更贵吗？”
江楠表情很淡，“等你找到工作，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出去也不迟。”
这话一说，陈梦玲找不到话语反驳。
是啊，就海城这个物价，她连小宾馆都住不起几天。
可是……
沈时晏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却直接推开了身后的门，牵着小可进去道：“和妈妈暂时住在这里，好吗？”
小可没说话，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妈妈。
陈梦玲勉强笑了笑，“去吧。”
小可这才高高兴兴地进去。
江楠看了一眼男人高大的背影，转过来看着陈梦玲，“你不用感觉到负担，命运既然让我们相遇，一定有它的道理，如果真的想感谢我，那就好好的勇敢的生活。”
说完，她对着陈梦玲笑笑。
扭头去找小可。
门口突然安静下来，陈梦玲望着门缝里的场景，漂亮的男女正和她的女儿讲着什么，温柔和善。
她胸腔里的情绪突然就按捺不住，来势汹汹，不能自已。
安顿好张梦玲母女，江楠和沈时晏各自回了公司。
“我中午请人吃了顿饭，学校的事情基本能敲定下来。”戴曦端着咖啡走进她的办公室，随意往办公桌上一靠，“不是，那谁啊，我可没见你以前对谁的私事这么操心。”
“没谁。”
江楠查看着这两天研发部的工作进度，随口道：“就是一个，很合眼缘的小女孩。”
昨天晚上的电话也没说清楚，这会儿她来个合眼缘，戴曦更好奇了。
“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江楠三言两语把话说了， 摊手：“就是这样。”
“所以那母女俩现在在你那儿？”
“嗯。”
戴曦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想还是没忍住开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资助一个孩子是没多少钱，但你这不一样，你这是把母女俩都接来海城了，别回头被自己的圣母心给害了，农夫与蛇没听过？”
江楠淡淡道：“我想过。”
“那你还这么干？”
“如果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就想着最差的结果，那么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就都没有人做了。我帮她们，并不需要她们回报我，单纯是看到了女性的不易，如果真有农夫与蛇的那一天，那也是我该承受的因果。”
她的语气太过淡然，如果不明白她是什么人，甚至不会觉得这种善事是她能做出来的。
戴曦深喝了一大口咖啡，没好气道：“你啊，披着一张最冷漠的皮，心肠比谁都软，也比谁都看得透。”
既然这个女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行了，等那边时间定下来我再通知你。”
说完，戴曦扭着自己的细腰回了办公室。
江楠本来打算和研发小组简单开个会，没什么事就回去看看那母女俩，结果还没到下班时间，戴曦再次风风火火冲了过来。
“出事了。”
江楠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什么事？”
戴曦神情凝重，把办公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挪开，把笔记本放过来，“看邮件，TR公司说，更属意S市的一家公司，很抱歉这次不能和我们达成交易，期待下次合作。”
“下次？下次他大爷啊！”
“……”
戴曦来了火，愤声道：“这种合作有得起几次？这些该死的资本主义，漂亮话一套一套的，好像真诚一点会死一样，我就不明白了，做生意是不是一定要两面三刀才赚得到钱？”
江楠静静听着，没忍心提醒，她本人也是这样的。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楠：“……”
她看着她，等面前的女人呼吸平稳之后才缓缓道：“他们觉得那家公司更合适，一定是他们给了我们给不了的条件，不选择我们，很正常。”
“问题是，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我们条件都比那个什么狗屁SN要好啊！”
江楠平静道：“那么TR的合作对象，条件一定要好吗？”
“……”
不一定。
合作是小，他们最重要的还是打开国内市场。
戴曦发泄了一通，勉强冷静下来，坐着道：“听说他们还没有签约，那我们有没有可能……再争取一下？”
江楠往身后靠去，挑眉，“你是说，去一趟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