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书,回去罢!”陈霄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她面沉如水,抬手将桌上的小匣子拿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的宝石。
传书见陈霄收了东西,不由得欢喜起来,他雀跃行了一礼,大步出了厅堂。
门外的百宁和周行见传书走远了,齐齐对视一眼。
百宁一脸的阴狠,眯着眼睛说道:“没想到,滑州百姓遭了这无妄之灾,全因那女子而起!”
“竟然为了一几之私,置数万百姓于死地!”
他掷地有声的道:“我即刻回报给大人,绝轻饶不了那女子!”
说毕,百宁回头看了一眼陈霄,视线在她手中的小匣子上一扫而过,转身就走。
陈霄端坐在椅子上,垂目看着手上的小匣子,她拇指轻轻一压,“咔哒”一声,匣子打开了。
匣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光滑灿烂,大若鸽卵的珍珠。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梁之于温润的声音:“霄儿,这匣子珍珠给你串珠花,打首饰,你可喜欢?”
当年还未及笄的陈霄,抬手拨弄着匣子里面颗颗浑圆龙眼大的珠子,声音清脆故作不满的说道:“哼!”
“也太小了些!”
梁之于轻笑着:“你先将就用着,等我再寻大的来!”
陈霄点了点头,娇俏说道:“我看书里说,东海出鸽卵那么大的珍珠,你改日寻了来给我看看,是什么模样!”
梁之于笑着应下:“我必定好生寻了来给你!”
“倒时,你可以和这些珠子一起,打造一顶珠冠,将鸽卵大的那个镶嵌在冠子顶上,肯定漂亮!”
陈霄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梁之于温柔一笑:“你喜欢就好!”
往事如云烟,萦绕心间,渐渐的将陈霄的眼眸打湿。
她的泪,无声落下,沁入衣衫内,隐没不见。
陈霄走出了外厅,朝内院走去。
蓝天依旧,薄云如纱,道旁墙上的凌霄花依旧开的火红灿烂,只是少了当年那个为她折花枝眉目如画的青衫男子。
秋风阵阵,撩起陈霄衣衫的下摆,她的心里一时怅然起来,当年并肩同行的两人,终究是渐行渐远....
若是爹爹还在,她和他,今日也是一对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爱侣罢?
可惜造化弄人,世事无常,两人之间夹杂了太多的东西,终究是她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陈霄注视着前方的道路,默默念着,之于哥哥,忘了我罢!
人终究要朝前看,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的时光中!
她将手中的小匣子,交给碧叶:“收起来罢,和之前的那些东西,放在一起!”
碧叶接过。
陈霄转道进了酌政堂。
过了半个多月,碧叶和碧姿抬了一个小箱子进来,回道:“大小姐,这是百宁叫人送进来的!”
陈霄正在书桌后伏案写着什么,她头也不抬的问道:“是什么?”
碧叶回道:“百宁没说,只说叫大小姐您亲自打开!”
陈霄起身,走了过去,打开来,顿时气笑了。
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十颗鸽卵大的珍珠,熠熠生辉,光滑流转间,将陈霄的脸庞都照亮了几分,她拿起一颗,把玩着。
片刻后,她嗤笑一声,丢下珠子:“叫百宁来!”
碧叶应声出去。
片刻后,百宁进来抱拳行礼道:“夫人!”
陈霄停笔,她扫了百宁一眼,脸色沉了下来,呵斥着:“你平日和你主子通气,将江宁府的消息传回汴州,我不拦你!”
“你若再这般妄图揣摩我的心思,就带着你的人滚回汴州去!”
百宁身子一个激灵,忙单膝跪下,他脸上却神情愤懑,一脸的不服气。
“怎么?”陈霄冷笑一声:“不过就是见了一个传书而已,还没见正主呢,你就一副我对不起你主子的模样?”
百宁梗着脖子,横眉立目,硬邦邦的回道:“百宁不敢!”
“哼!”陈霄讥诮一笑:“今日就是你主子在面前,也管不得我!”
“更别说你!”
“你和你主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心眼还没针孔大!”
她提笔掷了过去,玉做的笔管“啪”的一声摔在了百宁面前,淋漓墨迹飞溅了几滴在百宁的脸上。
他的脸上一凉,不由得抬头去看陈霄。
陈霄面容异样的白,她的眼中似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百宁心惊不已,忙低下头。
陈霄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十分冰冷:“再自作主张,我就将你主子的江宁司,连根拔起!”
“您都知道?”百宁不由得抬头,失声问道。
陈霄面沉如水,眼中满是锐利的光,正冷冷的看着他。
百宁身体僵硬,脸上白的毫无血色,他低下头去,好半晌才应了一声:“是!”
他面色灰败,起身出去,刚走了没两步,陈霄喝了一声:“回来!”
百宁忙转身。
陈霄指着那箱子:“拿走!”
百宁忙抱起箱子就走。
传书见了陈霄后,带人星夜赶回庐州。
他自听陈霄说,自家公子婚事出了变故,就着意叫人打听了。
陈家大小姐说的没错,婚事果然出了变故。
庐州一夜之间变了天,大人病倒了,蔡家大小姐成了大人的妾室,他家公子掌权!
传书悔的肠子都青了,暗道不该在路途上耽搁,现在还不知道他家公子境况如何呢!
一路疾驰赶回庐州,传书在庐州刺史府门口下马,快步朝内走去。
到了公子的书房,有人指点他,公子此刻正在外院书房。
传书又一路行至外院书房。
叫人通传后,传书立在门外,整理了番衣帽,这才进去。
进了书房,一眼看见数月未见的梁之于,传书热泪盈眶,极快的行礼道:“公子....”
梁之于抬眼看了传书一眼,他灵机一动,忙改口道:“大人!”
“小人回来了!”
梁之于垂目处理着文书,淡淡的问道:“爹爹还在,叫什么大人?”
传书如奉纶音,立即应道:“是!”
“公子!”
梁之于搁下笔,注视着传书:“如何?”
传书叹息一声,将一路过去被江州关押,及放出来后,立即赶往江宁府一事比划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