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叶碧姿带着两个怀抱襁褓的乳母,穿过满院子的人,进了灵堂。
灵堂内的陈氏族人狐疑的看着那两个乳母。
族长站起身,目光在那两个乳母身上来回转着,一脸的激动。
陈三叔眼神阴森森的,想要吃人一般,紧紧的盯着那两个乳母怀中的襁褓。
陈霄小心翼翼的接过妹妹弟弟,抱在臂弯里,面向众人高声说道:”我爹过世的那个早上,妾室阮姨娘受惊早产,诞下龙凤双胎!“
族长、本家们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一个个呆愣在原地,脸上神情五彩纷呈。
陈三叔突然反应过来,高声喊道:“不可能!”就一头扑了过来,伸手要抢过孩子看个究竟。
陈霄身后的历鸣快步抢出迎上去,一刀鞘将他的头砸的血流满面,陈三叔吃痛“哎哟”一声,身子朝后仰去,几个侍卫赶上来,将他按在了地上。
陈三叔如同一条离了水的鱼,扑腾个不住,被侍卫们压着,头还死死的扭向陈霄,嘴里还高声叫着:“不可能!”
陈瑞平踉踉跄跄的走到陈霄面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又缩回去,一双眼睛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转着,脸上满是喜意:“哪个是男婴?”
陈霄侧了侧身子,将左边臂弯里包裹着男婴的襁褓,示意给陈瑞平看。
陈瑞平弯腰看了看男婴,又转头看了看另一个襁褓里的女婴,忍不住老泪纵横,仰天长叹一声:“好!”
“好!”
“九堂终于有后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这孩子,如何不早点说?”
说着,陈瑞平转身步履蹒跚的朝椅子上走去,一面走一面擦着眼泪,唏嘘不已。
被按在地上的陈三叔扬起血淋淋的脸,嘶吼着:“族长!”
“六叔!”
“你千万不要被九丫头骗了!”
“这丫头狡诈的很!”
“都说七活八不活,阮姨娘怀胎八月产子,这两个孩子定也活不长呀!”
“更何况还是双胎!”
本家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听了陈三叔的话,有人迟疑道:“是这话!”
“八个月的孩子,生下来,不得活!”
“这话不对!”陈翰文站了出来,大声反驳着道:“堂伯的遗腹子既然平安诞下,是好事!“
”你们怎么能说这种话?“
”你们就不该再有其他的打算,否则就是对不住堂伯!”
族长脸上的神情似喜还悲,微微闭上了眼睛。
陈三叔脖子上面的青筋暴起,奋力吼着:“族长!”
“族长!”
“您三思啊!“
“九堂死了,这节度使府陈家还要靠您啊,九丫头迟早是要外嫁的,您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将九堂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吗?”
族长的眼睛豁然睁开了,脸上的喜色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陈霄看着陈三叔不死心的样子,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绝情,她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将孩子交给乳母抱着,陈霄拍了拍手,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来,将一个账本递给陈霄。
陈霄翻开账本,来回踱着步子,高声念道:“…..建元元年二月初一,族中得银十万,用于翻修祠堂、盖族学、修路、扶贫济弱….”
“….五月初十,陈家大房得银一万两、上好水田五百亩,铺子三间….”
“….六月初八,陈家二房得银一万五千两,饭庄一座….”
“….七月初一,陈家三房得银一万三千两,酒楼一间….”
“….八月十五,陈家四房得银一万八千两,上好水田三百亩….”
“….九月初十,陈家六房搬来江宁府,给当铺一间、金银铺子一间、油坊一座、香料铺子一间、酒楼一间、茶坊一间、五进宅子两座,金银若干…..”
念完头一页,仆妇搬来椅子,放在陈霄身后。
陈霄手拎着账本,转身坐下,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着脸色骤变的陈家本家一干人等,扬声喊道:“历鸣!”
历鸣抱拳行礼道:“大小姐,卑职在!”
陈霄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历鸣:“叫马管事带上账房先生、侍卫们,去封铺子宅子!”
“按账册上的一处处的查抄!”
说着,陈霄抬手指了指陈三叔,看着他瞪的溜圆的双眼,笑了一笑:“就先从他们兄弟两家开始吧!”
“还有那些家不在江宁府的,着人拿着我的令牌,去地方上的州府衙门调兵!”
“有人阻拦的,抓了投入大牢!”
“还有,只要在这账册上的,多了一概不取,少一文都不行!”
“是!”历鸣沉声应道,接过令牌和账册转身就走。
陈三叔脸瞬间黑了,一把将侍卫们掀翻,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历鸣喝道:“站住!”又扑了过去,一把拖住历鸣,扭头朝陈霄怒喝道:“九丫头,你什么意思?”
“那些铺子、宅子,是你爹给咱们的,就是我们的!”
“你休想收回去!”
”那是我们的!“
陈霄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陈三叔一眼,笑嘻嘻的说道:“是么?”
看向历鸣,陈霄沉了脸:“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
“爹爹下葬之前,我要见到江宁府这两家抄回来的东西!”
历鸣得了话,一把甩开陈三叔,招呼着人出去了。
陈三叔看着历鸣带人出去了,几步到了陈霄面前,颤抖着手指着陈宵问道:“九丫头,你….你干什么?”
陈翰文从陈三叔背后挤上前,看向陈霄,一脸的痛心疾首:“九妹妹,做人要讲诚信,你不能替堂伯做主,这会让人诟病他!”
一旁目瞪口呆的本家们,终于反应过来,扑到族长面前,摇晃着族长,高一声低一声的哀嚎着,求族长给他们做主。
族长猛的起身,一张脸涨的通红,看着陈霄怒道:“九丫头,你什么意思?”
陈霄神情冷漠,看着族长等人说道:“你们大概是忘记了,没有我爹爹给你们大笔银钱时,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吧?”
“虽然我还小,却还记得被爹爹抱在怀中,骑在马上回乡,看见你们时,都穿着破衣烂衫,在田里劳作,面色黝黑,裤腿高高的挽起,腿上都是泥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