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的话落下，瞬间偌大的书房陷入一片死寂。
周衍看出姜且的意图，不疾不徐变换了下姿势，朝小家伙招了招手。
小家伙抱着布娃娃，人小小的一个，胆子却是大的很。
迈着有力的步伐毫不迟疑就朝周衍走了过去。
半点也不发怵。
周衍不躲不闪，主动向她介绍道，“这是爸爸的助理，以后如果爸爸有事，她会接送你。”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小家伙仰头打量了遍何美妍，眼神充满探究。
见她没有马上主动叫人，何美妍俯下身，和她平视。
“你就是周意小朋友是不是？你好呀，我叫何美妍，以后你可以叫我美妍姐姐。”
像对待大人似的，何美妍朝小家伙伸出手。
小家伙没握，反而看向了周衍，一派天真的问，“只是送我上下学吗？”
“不然呢？”
周衍勾唇笑，抬手把她抱到腿上坐着。
小家伙奶声奶气，却又一本正经，“爸爸，这该不会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吧？”
她一脸的幽怨。
男人一愣，随即鼻腔溢出一声闷笑，“小东西，你懂的还不少。谁教你的？”
他嘴上不懂，目光却明晃晃的瞟向了姜且。
仿佛孩子的一言一行都是源自于她的教唆。
“周总看我干什么？”姜且受不了这种委屈，“我又不会预知未来，怎么知道你会带何助理回家？”
“姜董这是什么口气？”周衍好整以暇，“该不会吃醋了吧？”
“周总想多了，我还没有那么闲！”
“好歹我也和姜董同床共枕了三年，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他口气堪称笃定，“你在不爽。”
姜且觉得好笑，也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理由呢？”
他深邃的目光直视她，耐人寻味说，“姜董这是明知故问。”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与他纠缠，姜且转头对小家伙告别。
“开心，妈妈走了，晚上吃饭记得不要挑食，睡不着的话，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那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小家伙从周衍身上跳下来，哒哒哒的跑到姜且身边，要多不舍就有多不舍，仿佛生离死别一样。
姜且覆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小家伙顿时转悲为喜，高兴的直跳脚。
姜且却懒得在这里继续当‘电灯泡’，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转身就下楼了。
全程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周衍留。
小家伙目送姜且的身影走出玄关，就没再出去，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认真道，“爸爸，你工作吧，开心也留在这儿陪着你。”
何美妍与周衍对视一眼，二人皆没忍住笑了出来，谁也不是傻子，都看出小家伙呼之欲出的算盘。
“你先回去吧。”
周衍捧起桌面上的一厚摞文件，让她带走回家学习。
何美妍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收拾东西走人，出门前，对周意摆摆手。
“小家伙，下次见了。”
坐在沙发上的小周意微微一笑，说，“阿姨再见。”
“……”何美妍顿时笑不出来了，居然叫她‘阿姨’，臭小宝绝对是故意的。
门一关，父女俩面面相觑，小家伙也不说话，只是晃荡着两条小腿，佯装无辜。
周衍看她几秒，打破沉寂，似笑非笑说，“没想到你还有两副面孔呢。”
小家伙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气呼呼放下洋娃娃，跑过去和他理论。
“你怎么这样呀？”
周衍面不改色，甚至还带着一点讥诮挑眉，“我怎么了？”
“我都打电话告诉你了，我和妈妈会回来，你为什么要带漂亮阿姨回家？你瞧，把妈妈气走了吧！”
“她生气了吗？”
周衍漫不经心的模样，“我不觉得。”
“那你眼睛一定是有问题。”小家伙气哭了，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我本来还想和妈妈一起吃晚饭的，都怪你。”
话音未落，就彻底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啊……
见状，男人忙不迭把人抱起来哄，“你哭生病了，她更要生我的气。”
“那你喜不喜欢那个阿姨？”小家伙趁机质问。
周衍不答反问，“你觉得她和妈妈谁更漂亮？”
“当然是妈妈。”小家伙不假思索，“你不许喜欢别人。”
“可你妈妈也不喜欢我了，爸爸再找另外一个阿姨照顾你，不好吗？”周衍一本正经征求她的意见。
小家伙如遭雷劈，刚刚止住的哭声顿时又卷土重来。
同时嘴上还不忘威胁，“你要是…再让…漂亮阿姨进来，以后…人家就…永远不理你了。”
说着推开周衍，鞋子都顾不上穿，就伤心欲绝的跑了出去！
男人在身后，想拦都没能拦住。
——
周一来到公司，姜且就财务的账务问题，又找蒋聿谈了次话。
事情的紧急程度已经不容小觑，和他合作的人，基本已经被姜且排除出来了。
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估计很快就要揪出躲在背后的他。
只是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没搞清楚，“确定是五百万吗？”
姜且听到这个问题当即就笑了，“我和几名董事一笔一笔对的帐，一共五百六十一万，不会有错，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蒋聿讪笑，“我只是没想到数额会这么庞大，他们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人心不足蛇吞象，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胃口，尤其在钱财上面。”
姜且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你帮我约一下老刘，就说晚上我想请他吃个便饭，请他务必要赏光。”
“…好。”
拒绝不了，蒋聿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出来时，有几名之前和他要好的职员旁若无人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饶是早在姜且宣布之前，蒋聿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身经历起来，还是叫他备受屈辱。
抬头，看向不远处周衍的办公室，蒋聿犹豫片刻，出发去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