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京都到福州的路上,凤羽珩的马车疾驰而行。当下赶车的是黄泉,忘川则陪着凤羽珩坐在车厢里头。凤羽珩此时正半躺着,眼睛微眯,快要入睡。她对忘川说:“我不需要人侍候,你必须得睡觉,要保存体力,这样才能跟黄泉两人交替着赶车。我们是要赶夜路的,基本没得休息,你现在不睡,总不能永远都不睡。”
忘川知道凤羽珩的话有道理,可她还是有些担心:“小姐,咱们这一路上遇到三次劫匪,虽然看起来都是些普通的歹徒,却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有宗隋的人或是端木安国的人混迹在里头,随时都会发生危险。”
“有危险也是咱们共同应对,而不是让你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自己去打。”她拉了拉忘川的胳膊,“睡吧!保存体力和实力,这样才能在危机到来时以最佳的状态去面对。”
忘川被她说动,只好睡了下来,谁成想终于躺下后,凤羽珩却睡不着了,她眨眨眼问忘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黄泉喜欢班走,那你呢?你喜欢谁?”
忘川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奴婢没有喜欢的人,奴婢的命是主家的,心里只有自己侍候的主子,装不下旁的。”
“还是要替自己考虑考虑的。”她又用自己的理论来教导忘川:“每个人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活,你们是独立的个体,可以服务于我,却不必把这一生都奉献给我,更不必搭上自己的命。我早就说过,如果遇到危险,你们能保我就尽量去保,一旦保不成,就要先保住自己。一命换一命那样的事听起来很伟大,我却从未赞同过。忘川,将来你若有了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我为你做主,如何?”
忘川不是第一次听凤羽珩说这样的理论了,虽然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可心里的感动始终都在。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只小声道:“小姐,快睡吧!”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凤羽珩的问题在她脑子里绕来绕去,绕着绕着,竟绕出了白泽的脸。
白泽是她被扔到玄天冥的暗卫训练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她脑子里始终都留着跟白泽一起没日没夜地接受训练的回忆。白泽比她到得早,是最早一个跟在玄天冥身边的人,功夫也比她好得多,她虽轻功见长,可在兵器上却还是稍逊一筹,多少次都因为对打时打不过对手而被对手所伤。那些年,白泽帮过她许多,也曾在所有人都休息之后单独帮着她练习一套又一套新的剑法。
暗卫是不可以有感情的,这一点她比黄泉做得好,十几年下来一直都冷冰着一张脸,见谁都不曾露出笑容,可却唯独在见到白泽时,总能温柔相待。可惜……可惜白泽的身边已经有了白芙蓉,就容不得她再多想半分。这件事她藏在心里,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忘川翻了个身,自嘲地笑笑,心里却又带着几分开心。其实她们真的很幸运,不论是她跟黄泉也好,还是白泽也好,还有班走,都很幸运。她们跟了凤羽珩和玄天冥这样的主子,即便违背原则与人产生了感情,主子也并没有弃之不用或是直接解决掉,而是给了最大的祝福甚至还有帮助。今生能有幸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就算一辈子不嫁人,她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