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显与凤羽珩出宫,章远进了内殿来,远远地就看见天武帝在床榻上憋憋屈屈地抹眼泪,他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走到近前劝老皇帝:“想开点儿吧!好在现在蛊毒已经解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奴才听说今儿早朝,六皇子也主持得不错,朝政没有乱,这就是大顺之福。至于云妃娘娘那边,左右前二十多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大不了再重新努力。奴才知道你又想说可能没有下一个二十年了,但至少两年还是有的吧?有六皇子监国,你肩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那就趁机再重新追求一次云妃娘娘,就当找找年轻时候的感觉。不管成与不成,至少都努力过,也别留遗憾。”
这话说得天武帝心里更难受了,哭声都止不住,憋都憋不回去,还一边哭一边哭:“你个死太监这种时候还煽情,就愿意看朕笑话是不是?朕哭了你开心是不是?”
章远连连摇手,“你哭我也想哭,哪里开心得起来?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皇上已经知晓这次解蛊是人家古蜀国君出手相助吧?那有件事儿奴才就不得不说——”
章远将玄天歌应下要与古蜀国君和亲的事跟天武帝说了出来,这是凤羽珩告诉他的,让他找机会跟天武帝渗透一下,看看天武帝是个什么反应。
事实证明,天武帝是真的清醒了,一听到自个儿最疼爱的侄女要因为自己而远嫁到古蜀去,当场就怒了——“不行!绝对不行!坚决不能嫁!”
章远摊摊手:“可是舞阳公主同意了。”
“那也不行!”老皇帝霸气回魂,“天歌是被胁迫的!是被那古蜀贼子给逼的。那孩子从小就孝顺,最是会讨朕的欢喜,可比那些个臭小子强多了。她是为了救朕才答应的,这就是趁人之危,怎么能算数?”
“可是人家已经出手救了你,你这时候反悔,哪里有个君王的样子?”章远虽然也舍不得玄天歌出嫁,可他一看老皇帝这副不讲理的样子就来气,这一来气就容易想到自己最悲惨的那段日子,于是心里不甘地道:“看看你这模样,当初就是这样,一听说那柳氏在存善宫里头上吊了就巴巴的跑过去看,结果人家几句瞎话编下来你就信,吹胡子瞪眼睛的把奴才给打了几十大板,还扔进了罪奴司。要不是有御王妃暗里帮衬着,后面又有皇后娘娘顶着跟你作对的压力把奴才从罪奴司给接出来,怕是奴才早就死在那地方了。”
小太监一说起那段日子就来气,“当初你就是不讲理,现在你还不讲理。那古蜀国新国君奴才前儿个夜里看见过,也是一表人才,瞅着跟咱们九皇子还有那么几分相像呢!除去交换条件不说,如果他真能俘获了舞阳公主的芳心,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你怎的连问都不多问几句就说不行了?”
天武帝眼睛还红着,是刚才哭的,现在因为这个事儿,哭是憋回去了,怒气却又顶了上来。他瞪着章远,咬牙切齿地道:“死太监,你现在是敢跟朕叫板了?你是瞧着朕躺在这儿下不了地,你就要上天是不是?”
章远答得很实在:“叫板这事儿以前就敢干,这跟你躺不躺在床榻上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你要是看我不顺眼那也没招儿,反正别想再把我赶回罪奴司去,不然我非一脖子吊死不可。你要是看不惯我,要是实在太生气,那就好好养伤,等好了能下地了,再抬脚踹我,奴才保证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