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空山的带领下,大量的人往那宫车来的方向涌了去,以至于宫车还没等前行到城北中心地带就被迫停下,车里人刚刚掀了帘子,就听到一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在呼喝着——“八皇子!杀人偿命!你给城北的百姓一个交待!”
玄天墨眉心一皱,这动静他太熟悉了,这不是祝空山么?那女人发的是什么疯?
玄天墨还不知道祝空山这头的情况,他从宫里出来之后被刑部绊住了脚,耽误了很多工夫,虽然派了下人往城北送银子,可却并没有及时的收到城北传回来的反馈信息。所以,他不知道祝空山反了水,甚至这一路上还在想着该如何再利用祝空山把城北这些人的情绪给安抚住。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刚来到城北,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祝空山声嘶力竭地向他发难。
玄天墨走出宫车,站在车厢外头,看着下方站了一地的贱民,面上又是愤怒又是鄙夷。其实在他看来,城北这些人死也就死了,都是些下等人,活着浪费粮食。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死在这种时候,不该以这种方式死去。眼下,他跟这头的变故撇不开干系,简直是一脑门子官司。
见玄天墨站在宫车上不出声,祝空山再度开了口,原本清秀的脸庞染了戾气,一双美眸里含着极深的怨气——“八皇子!给城北百姓一个交待!也给我一个交待!今日我再不怕你,我要把你的罪行全部揭发出来!全部告知于民!”
玄天墨在祝空山的面上看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个女人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他自以为占了她的身子便控制住了她的人,却没想到,这女人的心思比他还毒,在他算计的同时,对方也在算计,更是在不知不觉间,把他也给算计了进去。
对于祝空山的指责,玄天墨当然不能认,他冷眼看着这些跟祝空山有着一样眼神的百姓,高声道:“你让本王交代什么?你又能揭发出什么?本王一心为民,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正要亲自过来查一查,为何好好的人一夜之间就死了,又为何有那么多人突然中毒。而这一切……”他狠盯着祝空山,“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祝空山仰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面对着玄天墨,同时大声地道:“不怕你查,就怕你不查!你与元贵人以次充好,把那种破烂棉衣送到城北来让百姓穿,一夜之间冻死那么多人!八皇子,你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吗?难道在你的眼里,这些人就连蝼蚁都不如?”
她的声声控诉牵连着贫民的心,人们跟着她一并喊着:“八皇子偿命!八皇子黑了心!”
有那么一瞬间,玄天墨几乎以为又回到了当初凤羽珩关闭百草堂的那段日子,也是有大量的百姓涌到盛王府门口,对他发出声讨。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比当初严重得多,那么多条人命,不是他想视而不见,就真的能做得到的。
“你这女人,莫非是中了邪不成?”玄天墨不理那些百姓,只对祝空山道:“疯言疯语,说的话本王一句也听不明白。来人——”他冲着带来的手下道:“表小姐疯了,将她带上宫车,送回王府。”
“说我疯了吗?”祝空山冷笑,“以我疯为由,我说的话就都不算,对吗?你可别忘了,这里有这么多大夫在,我是真疯还是假疯,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