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倒是在桌边的抽屉里拽出了几张纸来,上头零零散散地写着字,她不看还好,一看过去,一阵抑郁瞬间就从心头涌了起来。那些纸上写着的,竟是——济安,把阿珩还给我!济安,你为什么不去死!济安,我恨你!

她从前便知姚氏于她有心结,因为她的改变让做母亲的姚氏最先也是最深刻地觉察出女儿的不同,以至于一口咬定她并不是原本的凤羽珩。对这些,凤羽珩觉得她在想通了之后都可以接受,毕竟女儿是真是假,别人或许感受不真切,可姚氏是十月怀胎生下那孩子的母亲,她分得最清楚,哪怕一点点的变化都躲不过做母亲的眼。这些,她已然接受了,面对姚氏的疏远与抗拒,她已经不去计较了。可是直到今日,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姚氏恨她,并不只是疏远与抗拒,是恨!甚至已经恨到了想要让她去死,以命偿命。

凤羽珩握着那几张纸,手都哆嗦,也说不上是伤心还是气愤,她只是站在那里,哆嗦着,呼吸急促,额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班走远远看着,终是看不下去,上前将她双肩用力握住,再往那几张纸上瞄了一眼,然后担忧地劝慰:“冷静点,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吗?咱们早就跟她断绝了关系,她是恨还是怨,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你看到了也就当做没看到吧,不要去想。”

凤羽珩刚要开口回话,突然,班走对着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门口,小声道:“嘘!门外有人。”

随着班走一句“门外有人”,房门竟在这时被人从外大大方方地推了开。班走身形瞬间一闪,直奔着那进来的白衣身影就冲了过去,伸出去的手直奔那人喉间,却听那人淡然地说了声:“别紧张,是我。”

班走伸出去的手几乎都要碰着来人的皮肤,却突然间顿了住,然后瞅着来人,怔怔地道:“七……七殿下。”

来人正是玄天华,一身白衣,哪怕是在这样的夜里,干着这种偷入别人府邸的事,他依然是一身白衣,仿若亘古不变。

他将班走伸出来的手臂轻轻往下,然后说了句:“我听说凤瑾元与姚氏齐齐失踪,心里总是惦记着,本想到郡主府去看她一眼,却发现她人并不在。”一边说着一边奔着凤羽珩去。

此时的凤羽珩,还握着那些纸张站在原地,一张小脸儿煞白,脸上尽是不甘和委屈。

玄天华走到她面前,很努力地把那些纸张从她手里给掰了出来,一转眼,那丫头收拢起来的手指甲却又抠破了掌心,血迹渗出,把他心疼得不行。“松开,听话。”玄天华轻劝着,一双手覆上去,试图以自己的指尖去打开她伤害的豁口。谁成想,竟一下成功,两人手掌交替,凤羽珩的四个指甲不再去扣自己掌心的肉,却是扣上了玄天华的手,只一下子就把他掌心戳破,血流了出来,玄天华却是松了口气。

伤害他,总比伤害她自己要好。他另一只手去揉凤羽珩的头,“我知道你放不下,可事到如今,你再放不下也没用,亲情就好比是一条绳子,两个人扯,你这头在努力好好地拽着,可另一头却已经放了手。你再努力,收回来的也只是个空空的绳头儿,对面的人早就已经弃你而去了。珩珩,七哥说这话或许重了些,可这是现实,你必须打起精神来去面对它,不然的话,一次又一次,再强大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被击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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