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站起身,在这观月楼大殿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圈又一圈,带着满满的回忆,空灵的声音再次扬起,凤羽珩听到的讯息就更多了一些。
“母亲说,我是你亲手接生出来的,可刚出生时的我没有记忆,我对你的记忆从三岁那年开始,一直到六岁结束。我曾一度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直到你离开,直到我听别的小孩子说起他们的父母都是每晚住在一起的,我才明白,原来你并不是我的父亲,正如母亲所说,你只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而我,却挂念了你那么多年,直到有一天,我进宫,你亲自为我植皮,我却只敢与你相识,而不能与你相认,因为……”
尊他为父,放在心里
凤羽珩从来没看过云妃落泪,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云妃娘娘要么嘻嘻哈哈,要么就是心高气傲,对任何事情都是毫不在意的模样,与两个儿子间也是没大没小,十分和睦。
可就是现在,她分明从云妃看向姚显的眼里,看出点点晶闪的光。但也只是一瞬,倔强的云妃很快就把泪光收了回去,又继续对姚显说:“因为我记得伯伯临走时曾对我说,这辈子要嫁之人不一定非得是权贵,不一定要相貌堂堂,但一定要待我极好,一心一意。伯伯说我们的寨子很好,民风淳朴,人心也简单,人能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最是快乐。你希望我能一辈子都在寨子里开开心心的,千万不要像我的母亲,被寨子外面的人欺骗。可是……我却真的被人骗了,不但被骗,我还跟着他离开了山寨,虽然当时瘟疫横行迫不得已,可直到我跟着他回了他的家,才知道他是一国之君,在他的家里已经有妻有妾有儿……都说一妻二妾三小四奴婢,于是那时我就自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连老五都排不上,他光是儿子就已经有了那么多。”
云妃的声音里满带着落寞,还有着极尽的嘲讽,面对姚显,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又害怕,又委屈。可她的话却只引起了姚显的同情,并未曾引发共鸣,姚显用了老大的力气想在原主的记忆中翻出这一段来,可惜,最终未果,到是有影影绰绰在山寨里生活过的记忆,再多的却无从所得。他所继承的原主记忆并不如凤羽珩那般完整,毕竟离世时的原主年岁已经很大,再加上凤羽珩来时,这身体不过十二岁,从原主三四岁记事起,记忆不到十年,自然留存得清楚。姚显的原主一生救治伤病无数,云妃的事都三十几年前了,他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云妃倒也不问姚显能不能记起来她,好像姚显的反应跟她也没有多大关系,她只想要倾诉,只想要自己说话,把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都说出来,也就好受了。
好在姚显和凤羽珩都是很有耐心的人,再加上云妃的故事的确也是他们想听,于是,三人坐在楼月观的大殿里,就这么说着,聊着,喝着茶水,吃着水果点心,从头午一直聊到傍晚,姚显的脑子里到总算是有了点从前的印象。依稀记得原主在几十年前曾在一处深山里救了个孕妇,而他当时进山也是想找几种珍稀的草药,救了那孕妇之后便去了那个山寨,山寨里的人很热情,他一留就是几年,也正是在那几年中,他研制出了很多特效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