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姚氏竟开口道:“凤家请的绣面师一定不简单,凤大小姐国色天姿,这一次请的……怕是珠绣吧?”
凤羽珩彻底懵了,“什么叫珠绣?”
姚氏给她解释:“绣面分为几种,最普通的是彩绣,是用一种特殊的针将彩色的染料刺到上面,刺出好看的图案来。中等的是绢绣,可以把丝绢甚至锦缎绣到人身上,十分好看。最上等的是珠绣,是直接把珍珠宝石这等珍贵之物绣上,美丽又高贵。”
凤羽珩听得直咧嘴,好看?把布和珠宝镶嵌到人的身体上,真的不会造成伤害?
当然,她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代的手工艺有许多后世都失了传。若论医疗水平和器械,自然是后世更先进,但若论起匠人手艺,后世的机器流水线可就完全及不上古人的纯手工生产了。
没见过的事她不做任何表态,只是淡淡地笑着,对那场大婚的期待更甚了几分。
两天后,凤沉鱼年满十五岁,及笄。
对于古时女子来说,及笄便意味着成人,便意味着这个女子从此告别少女时代,可以绾起头发嫁作人妇。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女孩都会在及笄之前便订好亲事,待及笄礼行过之后,两家便开始商量着婚期,最多一年半载的,就嫁过去了。
沉鱼的婚事也是这样打算的,凤瑾元跟端木青已经商量过,沉鱼及笄五日后,便将人迎娶到襄王府。
因着局势紧张,凤家涉事又深,这一场原本应该十分热闹的及笄礼被办得很是低调。凤家甚至一个外人都没请,就由老太太拿了一根自己年轻时曾戴过的发簪,亲自为沉鱼挽了发髻。
头发被挑起的那一刻,纵是沉鱼这样的女子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她是委屈,是不甘。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娘亲告诉她,这张脸足以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最开始她不信,后来,父亲也同她说要按照皇后的标准来培养她,总有一天她要进宫,要坐到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上去。到时,整个凤家、整个天下都以她为尊,她就是凤家的仰仗,就是凤家唯一的靠山。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顺利嫁给一个有本事登上皇位的皇子,一直以为自己的及笄礼会是全京城最风光的,一直以为这一天会很热闹,所有京中贵妇和小姐们都会上门道贺,给她送礼物,凤家因她而骄傲,姐妹们全都围着她打转,目光里尽是羡慕和嫉妒。
可是,这一切都成了空。凤羽珩回府,她的一切都变了样,就连这个及笄礼都办得如此寒酸,老太太说着不疼不痒的吉利话,可是怎么看都带着敷衍。那根破簪子怕是连十文钱都不值,也好意思往她头上插。
凤沉鱼从来都认为这一切是凤羽珩造成的,她要等着,等嫁入襄王府,定当好好辅佐夫君,将来顺利登上皇后之位,到时,她要这一府的人都跪在她的脚下!
发髻终于全部挽上,老太太在她脑后绾了一个规规矩矩的鬏来。绣着多彩宝石的前额此时也露了出来,那是一只凤凰的形状,让人一眼看去便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之感。
粉黛有些眼红,曾经她以为沉鱼的脸就此毁了,可是没想到,父亲居然肯下这样的本钱,给她请来了珠绣师,绣了这么一只凤凰在额上。这不但没毁容,倒是添了彩,这叫她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