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只怕帮不上姨娘了。”月老板遗憾地拱了拱手,却又紧跟着用十分体贴关怀的声音问:“可是身子不舒服?冬日里天气冷,是不是冻着了?”一边说一边竟掐了兰花指去捏韩氏的衣袖,然后摇摇头道:“衣裳太薄了,从你的院子走到这边来路也不近,怎的也不多穿些?”
阿菊觉得这月老板有些僭越了,很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在收回目光时,却意外地发现韩氏对这动手动脚的行为似乎并不反感,不但不反感,还甚是受用的样子,正微红着一张脸仰头看着人家,娇柔地开口,说了句:“还是你会疼人。”
阿菊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原本想斥责那月老板的话也咽了回去。
“女人么,就该用来疼的。”月老板的目光又开始翻飞起来。
好在韩氏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好不容易定了神来,赶紧又问了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很急需一个大夫。”
月老板想了想,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这样吧,我以东西太多不好搬为由,看能不能让凤府门房同意带两个人进来。”
“这个主意好!”韩氏高兴起来,同时伸手入袖,从里头抽了一张银票:“这个给你请大夫用,剩下的就给手底下的人喝茶。”
月老板也不看面额,直接就揣进了怀里,又抬手轻拍了拍韩氏的肩,然后抬步走了出去。
见他出去,阿菊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提醒韩氏:“姨娘,奴婢总瞧着这位月老板不像是本分人,姨娘还是少与他走动吧。”
韩氏瞪了阿菊一眼:“你懂什么?眼下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帮得上我的忙?左右人也要离府了,这事办完,便谁也不认得谁,你怕什么?”
阿菊一想也是,韩氏养在深宅,那月老板不过是个游街唱戏的,今后一辈子也见不着,是不必怕。
于是不再多说,只点了点头,陪着韩氏坐下来等消息。
月老板也回了屋来陪着她们一起等,期间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每一句都带着眉目传情,看得阿菊脸颊都火烧火燎的。
大约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派出去的人便回来了。韩氏看到一位年过四旬的男子手提着木箱,一抹书卷气在身上,便知这定是混进府来的大夫,于是赶紧给月老板递了个眼色,自己则快步绕过屏风,走到里间儿去了。
月老板倒也识相,打发了下人出去,屋里只留那大夫跟阿菊,就连他自己也到院子里去等。
阿菊这才引着大夫到了里间儿的床榻边,就听韩氏道:“今日请大夫入府是想求您为我诊个喜脉。”
那大夫点点头,在榻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道:“在下行医二十载,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今日被这般请进凤府,便知定是有深闺之疾需要密诊。夫人放心,虽说这喜脉到底是有是无并不是在下说了算,但在下可以保证,出了这间屋子,便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无论如何也不会泄露半个字。”
韩氏对这大夫的上道儿十分满意,点了点头,道:“只要大夫能做到这一点,我自不会亏待了您。”
对方也点头,然后不再多说,取一方丝帕盖在韩氏的手腕上,便沉下心把起脉来。
韩氏的紧张已经到了极点,虽说心里已经有数十有八九是怀不上,但总也还是有那么一分两分的希望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