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来跟老太太汇报粉黛出府一事的沉鱼这时开了口,一脸忧色地跟老太太道:“孙女今儿个闲逛,刚好逛到前院儿,就看到有三个人正准备出府。那几人穿着戏班的衣裳,说是有唱戏的东西短缺,要出府去采办。可那三人里有一人的侧影看着跟四妹妹极像,孙女心下疑惑,可她们走得匆忙,也不便追赶。后来孙女又到四妹妹的院子里去看过,四妹妹果然不在府里,这才赶着来跟祖母说一声,不知是四妹妹出府是跟祖母打过招呼了吗?如果没有,可别再出什么事!”
“粉黛出府了?”老太太眼一立,“我怎么不知道?”
那一路跟着来的门房总算能说得上话了,“回老太太,四小姐的确是跟着戏班的人一起出府了。”
“胡闹!”老太太怒了,“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四小姐那个样子出府为何不拦着?”
那门房下人吓得扑通一下就跪地上了,可老太太着急去见周夫人,软椅哪里肯停,他跪下之后见主子都没等他,赶紧又爬了起来,小跑到老太太身边又急着道:“都是奴才失职,请老太太责罚。可当时四小姐跟戏班子的人穿得一个样,奴才实在是没认出来啊!”
沉鱼此时倒是沉下心来,把这事儿里里外外一琢磨,立即琢磨出门道来,不由得又开口道:“祖母,刚刚孙女到舒雅园时,这门房的奴才刚好也到了,孙女看见正是他跟舒雅园的丫鬟说周夫人来了的。”
“是。”那门房点头,“大小姐说得没错,奴才跟何管家一起把周夫人迎进的府门,而且……而且周夫人是跟着四小姐一块儿来的。”
“什么?”老太太大惊,“粉黛怎么会跟周夫人扯到一块儿去?”她越听越心急,不由得催促抬椅的人:“快,快一点,万万不可让贵人久等。”
抬椅的奴才脚步加快,不出半盏茶的工夫,老太太就已经进了牡丹院儿。
粉黛就站在门口,一见老太太来了赶紧就迎上来。可还不等说话,就见老太太扬起手中权杖,一棒子就砸到粉黛背上,打得粉黛嗷嗷大叫。
“你还有脸叫!”老太太气得直哆嗦,却又不敢大声叫骂,生怕里头的周夫人听到,只能压低了声音训斥她:“是不是你把周夫人给请到府里来的?你小小年纪,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粉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冲着老太太顶嘴道:“是善心!我也是怕二姐姐出事到时候御王府怪罪到咱们凤家头上,祖母,您不能一味地向着二姐姐,不管咱们其他姐妹的死活呀!”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沉鱼,就指望着沉鱼能帮她说句话。可沉鱼似没看懂她求助的目光,倒是说了句:“四妹妹,你此事做得太莽撞了。”
实际上,沉鱼恨死凤粉黛了。
这若放到平时,她定会跟着粉黛一起坑凤羽珩一把,但是眼下,她可真是怕凤羽珩出一点点差错。只有凤羽珩平平安安的,过些日子她的那件事才能成行,一旦凤羽珩出事了,她要怎么办呢?这凤粉黛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叫她如何能不气。
“祖母快些进去吧。”沉鱼无奈地催了老太太一句,“别让周夫人久等了。”
老太太赶紧扬了扬手,让抬椅的人继续走。
直到进了牡丹院儿的堂厅,看到周夫人正在客位上端坐,老太太这才惶恐万分地在赵嬷嬷的搀扶下从软椅上下来,想要弯腰行礼,可这腰直着还行,弯可就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