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理都没理沈氏,施施然上前,冲着老太太就拜了下去:“孙女给祖母请安。”
沈氏尖锐的声音又来了:“请什么安哪!这早都过了请安的时辰了。你要有那个心,怎么不早点来?”
凤羽珩故作惊讶:“母亲早上不是去过柳园吗?子睿病了,母亲还说要阿珩和姚姨娘好好照顾着,祖母这里您自会担待。”
沈氏哑了嗓,她去柳园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如果此刻否认了凤羽珩的话,那就是说她不关心庶出的孩子,明明知道人病了,还不让凤羽珩和姚氏留下来照顾。
可她真的没有说过啊!
沈氏不甘心,张了嘴就要再说话,却被沉鱼把话接了过来:“母亲一直惦记着睿弟弟的病,又怕祖母听了着急上火,这才没敢说。还望二妹妹莫怪。”
一句话,又给凤羽珩安了个让老太太着急上火的帽子。
凤羽珩不为所动,只冲着老太太抱歉一笑,“是阿珩疏忽了。”
老太太哪里还能像昨日那般给凤羽珩脸色看,她现在巴不得能祖孙友爱,巴不得凤羽珩跟她多露露笑脸。
“没事没事,阿珩无需自责。”然后招招手,“快来,到祖母跟前坐。”
见老太太伸了手,凤羽珩便上前两步,将自己的小手搭在老太太手上,然后就着她脚边的软凳子坐了下来。再等了一会儿,却未见老太太问一句关于子睿的病情。
许是见凤羽珩面色不好,安氏心思剔透,怎么能不明白凤羽珩心寒,干脆开口主动提了一句:“二小姐,二少爷的病好些了没有?”
见安氏这一问,老太太也不好意思了,便跟着也问道:“子睿怎么样啦?要不要紧?可请了大夫?”
凤沉鱼也关怀备至地追问:“府里的客卿大夫医术都很高明,二妹妹可有去请过?”
凤羽珩要的就是她们这几句“大夫”,她微抬头,不着痕迹地瞥了韩氏一眼,见她状似不在意地在摆弄自己的手指甲,实际上却带着几分紧张。而沈氏则翻着小白眼儿,唇角嵌着冷笑。
凤羽珩亦冷笑了下,然后开口:“回祖母,看过大夫了。”再瞅瞅沉鱼:“是今早母亲带到柳园去的许大夫呢。”
一听到许大夫,沉鱼的面色微沉了沉,别人看不出毛病,却逃不过凤羽珩的眼睛。
就连韩氏摆弄指甲的动作都顿了顿,沈氏也安静下来,就想听听那凤子睿到底把药喝了没。
似乎大家都在等着凤羽珩把话接着往下说,可她偏不随人愿,突然话锋一转,将手中握着的小木盒子递到老太太眼前:“说来真是巧呢,刚刚进院儿的时候就听到母亲说想法子寻一块儿羊脂白玉给祖母做扳指,想来祖母就该有这个戴羊脂白玉的命。您瞧——”
她将盒子打开,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就见那小木盒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晶莹洁白的玉扳指。那玉质细腻滋润无半点瑕疵,一眼看去温润无比,就好似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肉,光泽又正如凝炼的油脂。
老太太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哆嗦着将手伸向那盒中之物,却先一步被凤羽珩拿了起来。
老太太一怔,随即就见凤羽珩恭恭敬敬地把那玉扳指戴到了她的大拇指上。
“太好看了!”粉黛惊呼,“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完美的玉。”
想容也点了点头,小声道:“恐怕每年进献到宫里的羊脂玉都没有这件成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