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姜浮生拿起手机就去砸车窗,李明淮的冰块脸都快裂开了,有些无奈地道,“嫂子,要不你和妄哥通个电话吧。”
不然浮生真跳车了怎么办?
闻言,鹿之绫拿起手机,还没拨出号码,薄妄的电话就进来了。
莫名的,她感觉到手指发烫。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双眸看向窗外在阳光中往下落的雪粒子,稳着呼吸,若无其事地道,“薄妄,你想做什么呀,车都不让我下。”
“是你想做什么。”
男人低沉、阴鸷的嗓音她耳边响起。
鹿之绫的长睫跳了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之之,你既然答应了我的求婚,就在江南好好等我过去接你。”
江北的停车场上,薄妄还站在原地,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手机,双眸冷冷地望着江南的方向。
“……”
鹿之绫坐在车里。
姜浮生还在要李明淮开门,整个人都恨不得钻到前面去,李明淮无可奈何地应付着。
鹿之绫垂下眼,不再伪装,“你都知道了?”
“早上才得到的绑架案真相报告,知道得还不够清楚。”
薄妄凉凉地道,“不过没关系,等我把季竞按进警局里,他会哭着和我说一切的。”
他查到了。
鹿之绫心下一慌,忙道,“薄妄,暂时还不能对付他,季竞现在把季家看得比什么都重,你让他进局子,他会鱼死网破。”
季竞已经这么干过一回了。
“他季竞拿什么来和我鱼死网破?”
薄妄冷笑一声,听着细雪打在伞面的声音,“我猜猜,我已经一个月没有病发得特别痛苦过,不是我扛过去了,而是我吃过周劲的药。”
“……”
鹿之绫哑然。
“季竞拿得出的是药,那我家之之又许给别人什么了,才会在婚礼前一天还这么忙,又准备坐车去江南,又买上去往江南的飞机票。”
薄妄站在江边的护栏前,薄唇微动,一字一字说道。
“……”
鹿之绫有些无力地靠到后面。
他居然查到她买了机票,她本来是想中途回江北做数据恢复,然后再坐飞机赶往江南,时间上正好。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再瞒下去的。
鹿之绫坚定地道,“薄妄,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先别急着按下季竞,你等我拿到药再处理他也不迟。”
“安排什么?”
薄妄反问,嗓音格外的冷。
鹿之绫沉默,薄妄自小便见惯周围人的阴谋诡计,这些,他恐怕靠猜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她实在没必要在这上面和他打谜语。
想到这里,她的一颗心渐渐沉淀下来,道,“薄妄,你保护我太多太多了,让我保护你一次。”
同样的话,她让鹿景凡顺从了她。
“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嗯?”
他问道,连个尾音都勾着阴沉。
闻言,鹿之绫不禁闭了闭眼,原来是那晚和小野的夜间聊天让她露了破绽,这人真是……心眼子那么深。
她深吸一口气,果断回答,“是,这个药我一定要拿到,你别来破坏。”
“药而已,你早告诉我,我也能拿到。”
薄妄站在清江边上道。
“你怎么拿?你无非是以恶止恶,学着他的样子绑架季可爱、季曼诗,或者搞乱季家经济来威胁他。”
鹿之绫条理清晰地道,“可我见过,季竞在无望的情况下他真的不惜鱼死网破,他这种类型不适合被逼急。”
她就是看透这一切,才会许给季竞希望。
因为只有这样,她拿到药的概率才比较大。
“……”
还真是了解他。
他凝望着平静的江面,没有一丝犹豫,“那我就不要了。”
“不要了?”
像听到一个笑话,鹿之绫笑了,笑得无比嘲弄,笑得眼眶酸涩,“那是你的健康,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为她,为鹿家才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他还敢不要药。
“……”
薄妄的手指握紧伞柄,指骨突出明显。
“你不要,我要。”
她有些用力地说出口,“和季竞的这场交易我一定会进行到底,你别搞破坏来增加我的难度。”
她就差这么一下了。
“……”
他是搞破坏的?
“今天别说是李明淮,就是你在我面前,你也拦不住我。”鹿之绫决然地道。
“鹿、之、绫!”
薄妄咬牙,一把将伞砸到地上,眼里透出决绝的狠意,“你敢去,这婚礼我不办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两人彻底杠上。
鹿之绫坐在车里,眸子轻怔,为了阻止她,这种话都讲得出来。
“薄妄,你不公平,你二话不说跟着周劲去栖雪山的时候,你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你去涉险;而现在,换了个人,你却用我们的婚礼威胁我,好像我现在要做的是件多么恶心的事。”
“我……”
“我只要今天,你给我一天时间,我能让一切结束。”
鹿之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明天,准时来接我。”
说完,她也不等薄妄有什么反应,直接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