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彻骨的寒意像虫子一般爬上鹿之绫的皮肤。
让她冷得想发抖。
封振没在意她的异常,自顾自地想着,薄棠和小姐也算是从小认识,知根知底,不会像薄妄一样动辄生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封振径自说道,“小姐,我想着,实在不行是不是可以……”
投靠薄棠那一边?
“封叔。”
火光映过来,鹿之绫脸上一片惨白,她飞快地打断封振的话,声音因紧张而有些破。
“怎么?”
封振不解地看向她。
鹿之绫努力调节着自己的呼吸,而后看着他道,“实在不行我也不会离开薄妄,除非他不要我。”
“……”
封振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鹿之绫睨一眼毯子上的薄妄,给了封振一个眼神。
封振会意过来,心惊地倒退一步,眼神惊骇。
装晕吗?
为什么,不是和小姐都谈完了吗?难道薄妄还在测试小姐的忠诚?怎么可能有人的疑心会重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鹿之绫看向封振,封振稳住心神接话,“小姐,你太痴迷了。”
见封振明白自己的意思,鹿之绫暗暗松了一口气,道,“薄妄只是以前受到过的背叛太多了,受过的伤太重,他不是成心要怀疑我,我不怪他。”
“……”
“我想了下,虽然我对薄棠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但薄棠这个人善恶看不透,的确要离远一些。”
鹿之绫淡淡地把话说给薄妄听,“所以等这次回去以后,我就回帝江庭住,把保镖送回奶奶那边,茶楼您帮我看顾着,我就尽量不出门,减少任何和异性接触的可能性。”
这样就可以了吧?
能打消他心底那些疑虑了么?
“小姐……”
封振心疼地看着她。
她是鹿家万千宠爱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就如今要为了一个男人的疑心如此卑微。
“没事,我爱他,甘之如饴。”
她笑着说道,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
火堆的火越来越小了,微弱的火光在雨声中晃过毛毯上的人,薄妄依然平静地睡着。
“希望薄大少爷能早些信任小姐,小姐的心也不用次次都伤痕累累。”
封振知道这会也说不了什么话,便转身离开。
鹿之绫低眸看着薄妄那张好看的脸,身体里的血液冰冷。
良久,她从凳子上站起来,重新跪坐到毯子前,像完成某种任务一般在薄妄身旁躺下来,枕到他的手臂上,侧身抱住他。
伪作缠绵、依恋。
习惯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薄妄今晚的一举一动都让鹿之绫下头得厉害,但同床共枕那么久,她一靠进他的怀里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哪怕这是在外边,在随时会被淹的翡翠滩。
也许,她只是累了。
暴雨疯狂。
火苗歪歪斜斜。
漏雨的屋顶雨水滴滴嗒嗒地砸在地面。
翡翠滩的夜漆黑、狂烈、汹涌。
薄妄躺在雪白的毛毯上,忽地睁开眼睛,清明、深邃。
完全没有一点刚醒的惺忪模样。
他低眸看向怀里的一团温软,她紧紧靠在他的身上,一只手就这么横在他的胸膛上,搭在脏兮兮的衬衫上。
这么脏的环境里,她还是缩到他的怀里来,紧紧抱着他,好像只有靠到他身边才能睡得着。
就这么一个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他居然怀疑她背叛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印证。
她对薄棠没有任何情愫,只不过是在怀疑这个人跟到翡翠滩的用心。
她愿意为他足不出户,和一切异性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