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枪还顶在她的额头上,她强作镇定,道,“我和薄棠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骗你是因为……”
“因为你们自小就有婚约,因为你们不算勾搭成奸,算旧情复燃?”薄妄打断她的话。
“……”
鹿之绫的心脏狠狠一震,眼睛倏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连这个都知道了?
她捏紧自己的手,听着外面的暴雨声,将早已经盘旋在自己心头几千遍的借口讲出来,“那只不过是孩时戏言,我那个时候以为薄家长子是薄棠,你知道的,我一直倾慕你的画……”
她早就想过,一旦他知道,就用这话当借口。
“好理由。”薄妄深深地盯着她,“要是你不在这说我就信了。”
“……”
“偷情不找个好地方么?”
薄妄替她左右看了看,处处破破烂烂,连房顶都漏雨,嘲讽地道,“连张床都找不出来,玩野、战?”
“……”
听到这样的一句,鹿之绫的身体发凉,继而又莫名颤栗起来。
“偷过几次?”
他问她,薄唇几乎贴上她冰凉的脸,嗓音低哑,似暧昧,似撩拨,“都是怎么偷的?比起没用的解释,你不如仔细和我讲讲,你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会不会呻、吟?跟在我怀里时是不是一样,嗯?”
“啪——”
鹿之绫背靠着墙,不顾对着自己的枪口,忽地往前一步,扬起手就甩了过去,用尽力气。
她手扬起的一瞬,薄妄的眼里掠过一抹恐惧,飞快地将枪口换了个方向。
“砰。”
子弹射入墙体。
他潮湿的脸上硬生生挨了一巴掌,红印明显。
像是想不到她这个时候还敢打他,薄妄死死地瞪着她,脖子上的青色脉络全贲张起来,狰狞可怖,一只手死死抓着枪。
鹿之绫冷漠地看向他,“死刑犯还有申诉的机会,可我却连一句解释都不能有,薄妄,你这样有意思吗?”
“因为我早就听够了。”
他这辈子听到最多的就是解释。
他狠狠地握着枪,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低低地笑起来,笑得眼眶逐渐猩红,眼底释放出歇斯底里的乖张、疯癫,“一支中性笔,一个洋娃娃,一碗饭,一个包,一个赌场二把手的位置……就可以换来无数解释,我不想再听了。”
“……”
“你们都一样,背叛了人都有无数的理由,无辜、可怜、无可奈何。”
薄妄笑得更加厉害,笑得眼睛里浮起水光,他往后一步,一滴泪滑下脸庞,将枪对准她,食指慢慢抵住扳机,“之之,你下辈子记住,要么,别骗别做别背叛;要么,别解释。”
“不要——”
封振在暴雨中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不顾一切地要往里冲。
保镖们一把逮住他,心惊地看着里边的一切。
薄棠要冲出来,被活死人死死按住。
店外暴雨不断。
闷雷滚滚。
鹿之绫僵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面色苍白,肚子被宝宝踢了一下又一下。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忽然发现,一切都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薄妄再改邪归正,他骨子里都是极端,他本身就是由无数背叛堆积起来的一个形状,他容不下一点欺骗,她和他之间不管怎么走都注定要走到这一步。
薄妄站在她面前,抵在扳机的手指颤栗起来,雨水从他身上一颗一颗滴落,砸在地面。
空气窒息。
万物如死。
刚刚她打过来时他都开不出的枪,这一刻,他依然开不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薄妄的眼里涌出更多的疯狂,手抖得更加厉害,他瞪着眼前的女人,怎么都扣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