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这般所想。”楚母点头,又气道,“猷儿中了状元,摆的状元席上竟也不许我这个母亲出席……”
说着说着,楚母眼圈都红了,显然很是委屈。
楚明溪跟着愤愤不平:“母亲怕是还不知,大哥宴请那日,楚明云也没来。”
“她?为何?”楚母惊讶。
“哼,她是去太子别庄游玩了,竟连兄长的状元宴都不来。这也便罢了,后来竟还是大哥亲自往别庄去了一趟呢!”楚明溪一边说着,一边去觑楚母的脸色。
楚母果然越发不乐意:“哼,一个太子侧妃,凭什么摆出这般大的架子,还要猷儿自己跑一趟!”
说完,她又冷笑一声,“难怪你非得要去太子府报信,让那小贱人自己来瞧我一趟,哼!现在还学会摆谱了,她算什么!”
“谁说不是呢!”楚明溪却也不敢多说,怕多说多错,转移了话题,“我当时还在被关着,听下人说长兄三元及第,别提多高兴了!”
“我的猷儿就是争气。”楚母面色缓和了一些。
母女两个又说了会儿话,楚母才终于想起来:“对了,溪儿,三皇子……是怎么回事?”
“我瞧着你与他甚是熟稔的模样,这……”
楚母心中有些不安,毕竟她“生病”,彭祖松这个名义上的女婿都未来看过她,倒是卓胤明,竟亲自来了一趟。
那日,她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楚明溪与卓胤明眉来眼去,好歹的才憋住没当场就问。
楚明溪笑着说道:“母亲想哪里去了?三皇子与侯爷交好,我才认识了他几分。原是今岁他有事需要侯爷帮忙,所以才对咱们家也殷勤了些。”
楚母听得解释,想想觉得合理,便放心了几分。
正说着,楚父进来了。
他蹙眉瞧了眼楚明溪,开口却是赶人:“你都在娘家住几日了?该回侯府了。”
“父亲,母亲身子才刚刚好一些,此时让女儿回去,女儿也不放心呀!”楚明溪赶紧说道。
楚父毫不留情:“底下伺候的人一堆,难道各个都不尽心,还要你在这儿守着?”
楚明溪酝酿了一下情绪,还要再说什么,楚父却继续道,“太子府刚传了消息,明儿太子和云儿回来,你还是避一避,莫要与云儿见面了。”
这话才是十成十的打击。
楚明溪都不必再酝酿了,一瞬间眼泪就漫了出来:“父亲!现在在父亲心里,难道只认楚明云一个女儿吗?”
“她白氏不过一个妾,生了个不知廉耻的庶女,也就你当宝贝捧着!”楚母跟着怒道。
楚父冷笑一声:“不然呢?至少云儿有本事,能拢住太子的心,还能给太子开枝散叶!”
“像你这个女儿,除了会花家中的银子,还能做什么?嫁给彭侯这许多年,连个孩子也未生出来,还惹出一桩桩乱子,我都替你们两个臊得慌!”
不顾楚母和楚明溪难看的脸色,楚父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你这便回侯府吧。若彭侯能看在你大哥和云儿的面子上许你不必再禁足,你也该好好想想,自己能做什么!”
楚明溪从出生也没得过楚父这般重的话,便是上一世,太子失势之后,家中偶尔艰难传话进来,对她也都是关怀。
为何,为何从前慈祥疼爱她的父亲,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楚明溪心中一股戾气横生,东涌西撞的想要发泄,却又被她硬生生压制住。
从前她就是太过任性了,想做什么做什么,不懂克制,才会被楚明云比下去。
她得沉住气,毕竟楚明云算什么呢?一个废太子的侧妃而已。
她现在是侯夫人,更是日后军功赫赫大将军的夫人,也是几个京城新秀的母亲。
开头甜算什么?日子长得很,她们走着瞧!
楚明溪劝住了自己,默默对着楚父和楚母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这下让楚母更加心疼了。
她一边就要下床,一边咳嗽着埋怨楚父:“你这是,咳咳咳,你这是做什么,溪儿这一年过的也苦咳咳……”
“难道她吃的苦,是咱们让她吃的吗?”楚父冷漠开口。
简而言之,她自讨苦吃。
楚母一时无言,又是深深叹一口气。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楚明溪若是太子侧妃,那现在楚明云所有的风光,都该是她的啊!
带着这样的心情,第二日见到楚明云的时候,楚母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她紧绷着眉眼,对着送来的贵重补品颇有些不屑一顾:“倒是劳烦侧妃娘娘破费了。”
“母亲这般说话,便是挖我的心了。”楚明云一怔,有些恻然开口。
楚母恨恨的看着她,很想上前将她面皮上那般假惺惺的神情撕下来!
她在家庙一住就是大半年,是谁的原因?
还不就因为楚明云?!
嫡母教导孩子,哪怕手段稍微过激一些,又有什么错?
就她矜贵,就她碰不到!
但到底被楚父三令五申过,楚母按捺住心情,扭过头去道:“劳烦你来看我。”
“母亲,不知母亲病情如何,太子与我带了府中太医,让他来为母亲把脉看看?”楚明云问道。
楚母面皮一僵,冷声道:“不必劳烦了,反正我也死不了。”
“母亲……”楚明云无奈开口。
外面一道男声传来:“楚夫人这般,怕是要让侧妃难受许久了。”
楚母又是一僵,随后是楚父恭敬的声音:“她人在病中,有些糊涂不说,情绪总也不好,请殿下莫要与她计较。”
“她是云儿的母亲,孤又如何会计较言语上的事情呢?邢太医,去给楚夫人瞧瞧,回头侧妃也放心。”卓胤之淡声道。
楚父有些讪讪,却也完全没想过要去阻止一下邢太医。
这位邢太医在太医院都是数得上的好大夫,尤其擅长后宅的各种病症,之前楚父便想去请来着。
楚母却是怕啊!
她哪儿有什么病!
不就是饿了自己几顿,假装病了么!
这邢太医一把,还有什么能藏得住!
楚母下意识将自己往床里面缩:“不、不必了,我这儿都快好了,何必再劳烦这位太医……”
“母亲。”楚明云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半是嗔怪半是无奈,“母亲就是太为我们着想了,却从不知要顾及自己身体,还请母亲坐好,让女儿孝顺母亲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