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敬宗不理解。
他家老爷子年前火急火燎把他叫回来,就是让他去拿一个偏僻小地方?
他顺势打听了一下。
听说是周家那小子跟一个小姑娘合伙的,打造私人庄园。
周家那小子有点商业头脑,投资的项目都没有白瞎的,他索性也不多深究,派秘书去迅速解决了这件事。
年后一听到风声,那地方重点发展。
他有点欣赏这两个年轻人了。
也佩服自家老爷子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然而他家老爷子再次提出了奇怪的要求,让他把这几块地,无条件让给那建庄园的小姑娘?
“爸,您这不是闹着玩儿吗?”他声音有些无奈。
电话那头有些疑惑,“什么闹着玩?初宜没联系你吗?”
“联系我干什么?”荣敬宗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她想用这些,去换对方不予追究?”
说完这些,他眉心不自觉的拧起。
温家的事,他听说过了。
得罪了那建庄园的小姑娘,没想到人家背景不简单,追究到底。
就连省城某些富豪以及灰色产业都连带遭殃被整顿。
温家人也找过他几次,前几天甚至找到省城分公司来了,但都被前台挡在外面。
他没想了解。
更不想插手。
他以为老爷子跟他的态度是一样的,但现在……
“当然不是,这件事我支持追究!让你做这些,是为了今越那丫头啊!”老爷子解释。
荣敬宗,“???”
他更迷惑了。
他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女孩子做嫁衣?
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了,前几天梁初宜确实找过他。
但他归咎为跟温家人一样的目的,没搭理。
对方发了消息过来,说有一份重要资料,发他邮箱了。
他说了声稍等,手指飞快的打开邮箱,那头老爷子才不等,直接着急开口,“陈今越,是我们荣家的人,是你亲闺女……”
伴随着这句话,那封邮件被打开了。
是一张电子版的亲缘鉴定报告。
他视线死死的盯着屏幕,听着这个消息,像是被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
……
荣氏集团在省城商业区拥有一整栋办公楼。
陈今越一到前台报了名字,就被人带进了办公室里。
当然还有周屹川一起。
不过后者不情不愿,人有点蔫蔫儿的,“你说,我挨一顿揍,好处你拿了,还要我陪你来签合同,合理吗?”
“我接下来有一大批珍贵木材,给你分成,能安抚你受伤的心灵了吗?”陈今越利诱。
男人坐在沙发卡座,姿态懒散悠闲,“多大一批?”
陈今越摇头,“不清楚。”
周屹川瞥了她一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这家伙涉及到关键问题鸡贼得很,一点都不给透露。
“但可以源源不断。”陈今越才不知道他心里那些猜忌,就老老实实诱惑。
漫不经心的神情微敛,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就算是古代,珍贵木材也不便宜吧?源源不断的给?”
陈今越神秘一笑,没解释了。
“行,知道你客户多,保密工作也做的好,我跟着赚钱就行了。”
“就当帮帮我的忙,我一个人怕尴尬……”
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外面进来,助理停在门口,礼貌带上了办公室门。
男人五十多岁,身躯高大,身材匀称,没有生意场上的大腹便便,气质儒雅又有威严。
一张温和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
即便如此,也能轻易的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帅气。
“荣总。”
陈今越下意识起身,跟他打招呼。
荣敬宗视线落在陈今越那张脸时,脚步顿住了,他怔怔的看着她,有些失神。
太像了。
那双眼睛,跟云卿太像了。
只是眼神里没有他想象中的孺慕和期待,看向他全是疏离陌生。
周屹川也跟着打了招呼,“荣叔,好久不见。”
荣敬宗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小川啊,好久不见,这就是今越吧?”
“是,我叫陈今越,荣总您好。”
陈今越礼貌伸手。
荣敬宗也忙伸手,握着这只温凉的小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盼了好久的女儿,这还是从出生以来见的第一面。
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陈今越没有他那么心情激动,只是礼貌一握就想收回,但半天没挣开,她转头看向旁边。
周屹川终于知道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了,对方太热情确实挺尴尬的。
“我们要站在这里聊吗?”他直接问道。
荣敬宗忙回神,松开手,“坐,这边请。”
合同是提前起草好的。
老爷子早就两边沟通过,所以公事上没什么好谈的。
至于私事。
对上那张清清冷冷又礼貌陌生的脸,荣敬宗满脑子都是老爷子的话,她不想认他们。
满心的关切,愣是一句话也开不了口。
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询问她的事业。
问她小竹村周边想打造什么产业。
“还没想好,慢慢来吧,反正也不着急。”陈今越客套回复。
“有资金需求,随时跟我开口!”荣敬宗顿了一下,“其他需求也可以,荣家在省城有产业,人脉技术也都成熟!”
“……”
陈今越闻言顿了几秒,斟酌着措辞,“荣总,生意方面,我有自己的想法。这次确实很感谢你们,但今后我不希望被插手。”
老爷子的态度,她很感谢。
但目前荣氏掌舵的还是面前这男人,她需要他的表态。
出资人就是甲方爸爸,甲方出了钱都会指指点点,更何况是亲爹。
他要不同意,她就舍了这个庄园……
“当然,这些你爷爷跟我说过了,我尊重你的想法。”
荣敬宗一口答应,“但我也希望你相信,我们很想你,是真心想对你好,想做你的后盾。”
陈今越眸光微动,“有个问题我一直好奇。”
荣敬宗道,“你问。”
陈今越对上他那双慈爱温和的眸子,直白又犀利,“荣家是京城人,一直定居京城,怎么会把孩子丢到省城这边来?这么在意,也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