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哲神色也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办法,只摇了摇头,刚准备将纸张封好。
却听见敲门声响起,父子二人顿时紧张的对视一眼。
崔哲终于不见之前的慢悠悠,动作迅速的立马将手下纸张,与崔珉发来的信封快速揉成团,一口便吞了下去。
被噎的止不住敲胸前。
崔瑄也快速走到窗边,将传音鸟扔了出去。
刚脱手,心中便忍不住有些后悔,万一这鸟飞走的时候被人发现……
“什么事?”崔哲朗声道。
“回老爷、三少爷,主公带着一队兵卒来了,说是有刺客逃跑,要搜查府邸。”
崔瑄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下来,愤愤的捶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这姬泽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抓刺客用得着他自己亲自来?
分明是突击搜查,要看看他与爹爹到底有没有与哥哥暗中传信。
今天白日便是处处针对,怎么他和爹爹刚到了家,就要抓刺客!
“知道了,马上出去,你先给主公上些好茶招待着。”
崔瑄不得不沉下脸吩咐。
可是他还没听见外头侍从的应答,一队属于军人的脚步声,与行走时甲胄碰撞的声音霎时间从门外响起。
“不用了子洲,孤亲自进去看看!免得刺客躲在里面,伤了你们父子二人!”
姬泽的声音猛然响起。
崔哲跟着皱了皱眉。
还没等说话应答,门就已经被强制破开。
那侍从已经被许多兵卒押着跪到了地上,神色倒是意外的安静。
“主公这是何意!这侍从可不是刺客!”崔瑄此时终于有些忍不住,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愤怒。
姬泽顿时双目一沉,他可是他们父子二人的主公,竟然这般质问于他?
可曾在心中尊敬过他?
心中虽然气愤,但他还是维持住了自己伪装出来的样子,装作温和的道:“子洲莫要着急。
只是害怕刺客在屋内,被侍从说的话惊到,这才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说罢,他身后的兵卒已经毫不客气的进屋翻找起来。
顿时,屋内的文书、被褥,瞬间便被扔了一地,到处都是,没一个下脚的好地方。
这下崔哲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神色一片阴沉,将愤怒赶人的崔瑄拦下:“子洲,殿下既然说有刺客。
那便让人看看罢!免得有人误会了我们父子二人。”
兵卒们在屋内翻了半天,这才什么都没翻到,最后只能沉默的跑到姬泽身边,给他行了个礼。
姬泽倒是笑呵呵的,语气毫不在意:“之前听说有鸟儿在惟贤的房里,怎么孤一到这儿便找不到了。”
崔哲笑了笑,扫了一眼神色平静的侍从,语气也带着调笑。
“不过是一只小鸟罢了,殿下这般……
某还以为自己才是刺客呢。”
姬泽心中暗恨。
知道今天他是试探不出这老狐狸了,只能扭头毫无诚意的瞪了一眼身边的陈宝才。
“都怨你,说什么惟贤的宅子内有刺客,刺客呢?刺客在哪呢?
弄出这样的误会,看孤回去怎么罚你!”
陈宝才乖顺的低头,给崔哲父子赔着笑脸,鞠了好几个躬:“是某看花了眼,二位先生莫怪。
莫怪。”
崔瑄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看上去颇为不屑与之为伍。
最后还是姬泽将整个府邸都翻了一遍,翻得乱糟糟的。
这才收手,象征性的给崔哲道了个歉,便带着那已经暴露的侍从出了府。
“砰!”崔瑄等姬泽的人走干净后,狠狠地用了些力道将门摔上。
“偌大一个府邸,全都是他姬泽的眼线细作,叫人如何不气!”
崔哲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让崔瑄退下自己休息休息,却猛地在窗后传来一个声音。
“是啊,这么多眼线,看样子他也没把姨父当人啊。”
‘哗啦!’
崔瑄面色大变,手中的茶盏也猛然坠落,碎裂在地。
他震惊的瞪着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便见许久未见的表兄于和,正一身黑衣的站在窗后,手里抓着刚才他扔出去的传音鸟。
身后还跟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看样子是个武人。
“融平表兄?!你……怎会在此?”
于和一个用力,便从窗外翻了进来,痛快的落了地。
给崔哲和崔瑄行了个礼:“姨父、子洲。许久未见了。”
崔哲也有些惊讶,惯常平静爱装死的神色,都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震惊,颇有些惊疑不定。
紧接着便谨慎的将视线转向后面,壮若小山般的金烈:“这位是……?”
“这位是金烈,也是我主帐下的名将。
姨父莫怪,和在外头便见那姬氏带着许多兵卒冲了进来,吓得某以为姨父与弟弟出了什么事情。
情况紧急,拜帖也来不及送上,只能如此破窗而来了。
若不是刚才和将传音鸟拦下,估计那姬泽已经将姨父与弟弟带走了。”
于和转身将一直杵在窗外的金烈拉了进来。
崔哲父子二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金将军。
之前将军打退北戎的风姿,我等早有耳闻。”
既然是儒成与融平的同僚,那他们对人的态度自然要好些。
金烈也毫不扭捏的抱拳回礼:“儒成对二位先生甚是想念,也经常提起,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将军过奖。”
于和见他们还有继续寒暄的迹象,立刻出声,打断金烈与父子二人:“儒成表兄对姨父和子洲甚是惦念。
主公得知此事,半月前便让儒成表兄给和递了消息。
让和找机会来流郡,帮儒成表兄看一眼姨父与弟弟。
谁承想今日刚到此处,便见了如此情形,这姬泽就这般明目张胆的带人闯了进来,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些。
姨父,既然这姬泽如此瞧不起我等,咱们收拾东西,随了表兄的意思,走便是了!
何必在此处热脸贴冷屁股的苦熬?”
于和这话可算是说到崔哲父子二人的心里去了,尤其是崔瑄。
但之前父亲的一番话,让他不得不深思,警惕些许:“融平,我与父亲身份不高。
如今的处境还能去哪里为好?
除了姬元堂处,还有谁能容忍我父子二人?
还能帮我等除了崔密?
甚至姬元堂此人帐下谋士,也全都是世家子,我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