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连安抚众人,柔声道:”乡亲们请放心,官府一定会妥善安置各位的。”
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亲兵,高声吩咐:”来人,速速返回城中,禀告陛下蝗灾之事。务必请陛下恩准,即刻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喏!”亲兵应声而去。
瞿宁环视四周,只见蝗虫成群结队,遮天蔽日。
庄稼都被吞噬一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暗自思忖,蝗灾虽然可怕,可若只是救济一时,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啊。
瞿宁远眺蔚蓝的天际,眼中精光一闪。
对了!鸡!
他想起后世面对蝗灾的办法。
每到秋末蝗虫最多的时候,那些乡野村妇就会赶一大群鸡到田里,任它们饱食蝗虫。
据说鸡最爱吃这玩意儿,一群鸡下去,没多久就能将蝗虫啄食干净。
而鸡既可以吃,又能下蛋,乃是最理想的”农事帮手”。
瞿宁眼前一亮。
对啊!与其被动挨蝗虫的吃,还不如主动反制,以鸡治蝗!
只是眼下京畿大患,蝗灾严重。靠人工散养,恐怕供不应求啊。
瞿宁沉思良久,终于有了主意。
“来人,即刻回京,下令天工院悉数征调木工石匠。再给我准备大批的竹篾和泥土。”
他环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高地道:”就在那里,给我建一个大鸡舍。要宽敞,要结实,还要密不透风!”
“喏!”
亲兵又疾驰而去。
不多时,天工院的工匠们浩浩荡荡地赶来,开始在瞿宁指定的高地上,昼夜不停地奋力营建。
几百号人齐上阵,干得热火朝天。
只听斧凿之声叮当作响,锯木声嘎吱不断。木头被砍倒,削成木条,搭建成一排排整齐的鸡笼架。
泥土被和成泥浆,浇筑在竹篾编织的笼子周围,很快凝固成坚实的鸡舍外墙。
高大的梁柱拔地而起,将一个个鸡笼托举在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棚架,如森林般林立。
仅仅数日,一座规模宏大的养鸡场,已然初具雏形。
瞿宁策马缓缓踱步,看着眼前的成果,十分满意。
这鸡舍长数十丈,高达十余米。密密层层,棚架林立。
成百上千个鸡笼被一一打造,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架子上。
鸡笼内铺满细软的稻草,既保暖,又防潮。一个个鸡笼如兵营内的营帐,井然有序,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瞿宁又差人将附近的村落走访了一遍,将百姓家散养的母鸡悉数征集。
他吩咐手下,把那些健壮的母鸡,每笼配备两只。夜以继日地哺育喂养,务必要养得膘肥体壮,为下一步孵化小鸡做好准备。
不出十数日,瞿宁设计的”万鸡孵化场”就全面建成了。只见一座古色古香的鸡舍大门前,高悬着一块硕大的匾额,上书”济世鸡场”四个遒劲大字。
走进鸡舍,四周的鸡笼上,早已安置好了一排排肥美的母鸡。
它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得意地甩动着脑袋,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洪亮的”咯咯”叫。
瞿宁信步在鸡笼间,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自言自语道:”有了这万鸡孵化场,要不了一个月,便可有千万小鸡破壳而出。到时候,蝗虫肆虐,也难逃这千百万只觅食的鸡嘴。”
眼下正值暮春时节,天气渐暖。
瞿宁抬头望向天边的夕阳,暗暗盘算。
再过几日,便是鸡蛋孵化的最佳时机。
他一挥手,身边的亲兵便开始忙碌起来。
士兵们将母鸡产下的鸡蛋,一一收集,小心翼翼地安置进稻草铺就的巢窝里。
一个个巢窝盖上竹编的席子,不漏一丝风。以保证鸡蛋可以在最理想的温度下孵化。
“有了这个孵化场,只需月余,便能孵化出百万雏鸡。到时候蝗虫肆虐,也不过是它们的口粮罢了。”
他信心满满,挥手吩咐左右:”都听好了,多备鸡饲料,不可有误。还有,要派人日夜守护,不许有半点闪失!”
“喏!”众人齐声应诺。
瞿宁又吩咐道:”传令各郡县,凡有鸡舍的,一律效仿天工院,全力培育雏鸡。务必在一个月内,将鸡群数量扩充十倍有余!”
“喏!”传令兵疾驰而去。
一时间,京郊乃至整个大炎,都刮起了一股养鸡热潮。
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家禽,忽然间成了众人竞相抢夺的宝贝。
就连官府也纷纷出钱出力,鼓励百姓多多养鸡。
若是有鸡蛋鸡苗上缴官府的,每一枚鸡蛋可换一斗粮食,一只雏鸡可换半石米。
转眼一个月过去。
当第一批小鸡破壳而出的时候,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瞿宁看到这幅景象,心中很是安慰。
可正当此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将军!不好了!”
瞿宁猛地回头,却见副将正急匆匆地赶来,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瞿宁沉声喝问。
副将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启禀将军,据探子回报,京郊不仅闹了蝗灾,如今竟然又闹起瘟疫来了!”
“什么?瘟疫?”瞿宁脸色骤变,”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的也是方才得到消息。”副将擦了把汗,急切地说:”据说,前些日子逃荒的灾民,在外面流窜,都染上了时疫。如今已经蔓延到市井,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民间流言四起,都说这瘟疫来势汹汹,染上的人不是高烧昏迷,就是呕吐腹泻。更有甚者,已经病重不治,直接病死了。朝廷若再不采取措施,怕是会危及京畿啊!”
闻言,瞿宁只觉得头晕目眩。
据说是那些逃荒在外的灾民,挤在一起挨饿受冻,抵抗力下降,染上了时疫。
起初,人们还只当是一般的伤寒感冒。谁知道病毒来势汹汹,转眼间就在市井传开,甚至蔓延到了大街小巷,无人幸免。
一时间,城中的景象,恍如人间炼狱。
那些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变得空空荡荡。
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生怕在外面多待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