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被他给气笑了,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你审美还挺好,挑了我最喜欢的一张。我肯定是干劲十足,不过你就不怕我被你迷住,没日没夜的拼吗?”
陈宗辞:“本人回来的时候,你还能被拼图迷住?”
陈宗辞之前面对周稚京这种情话的时候,多少会有一点不自在,现在已经习惯,并且能够用同样的方式来回应。
有时候两人一来一回,说到最后一起破功笑场。
周稚京斜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
陈宗辞:“你别急,拼完这幅,还有两幅。”
周稚京翻白眼,“哦,谢谢你哦。”
正说着,陈宗辞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便起身出去接电话。
周稚京刚才迅速的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名字,是警局那边来的电话。
陈宗辞有意走到外面去接,就是不想让她参与其中,能好好的在东林庄待着。
周稚京拿了桌上的果脯来吃,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思却落在陈宗辞的身上。
是陈靖诚在拘留所又出了事,说是自杀,警方立刻把他送去就近的医院,去医院的路上,就冒出来几辆车来拦截,还真把陈靖诚给劫走了。
“我已经派出了全部人手,我打这个电话,是知会你一声,接下去的日子,增加身边的保镖。我们怀疑,他之前的手下庞福已经找到支援,能这样大胆的来劫人,保不齐他们会直接找你报复。”
陈宗辞:“知道了,我这边有任何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挂了电话,陈宗辞并没有立刻回到屋内,在门口站了一会。
给许闵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他手里的消息,并让人把陈宗宝盯住。
交代完,他才进屋。
周稚京朝着他看了眼,表情比之刚才要稍微严肃一点。
等他坐下,周稚京拿了颗酸梅子送到他嘴里,说:“这个好吃。”
陈宗辞咬了一口,稍微偏酸一点,但口感确实还不错。
周稚京没追问他什么事,就开开心心的吃过晚饭,又一起去散步。
陈宗辞说:“陈靖诚被人劫走了。”
周稚京愣了下,啧了声,道:“不得不说,他真是有点能耐,都这样了,还能再继续折腾。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怎么都没想到他的那些人还有本事劫狱。”
陈宗辞:“所以近期,就算在家里,也要多注意。他既然走到这个地步,就彻底没了顾虑。”
确实,陈靖诚来这么一出,不死也要把老底彻底坐穿。没有顾虑的人,是最危险的。
周稚京想了下,问:“陈宗宝那边呢?他有什么反应?”
现在的关键点可能在陈宗宝身上了。
陈宗辞:“我让人盯着的,暂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夜里。
许闵的电话进来,“陈宗宝出门了。”
这个时间出门,肯定是不正常的,而且去的还是高盈君的墓地。
偏这个地方,夜里没有人,他们的人想跟的近很难,甚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发现。
所以,他们只能根据陈宗宝身上的定位器。
这个定位器,是警方那边明确安在陈宗宝身上的,仪器是最先进的,通常不容易被发现。
如果出了问题,大概率就是陈宗宝出了问题。
与此同时,陈宗宝站在高盈君的墓碑前,他是在学校里收到了一封信件,说是笔友,但打开是一个匿名的信息,让他晚上三点钟在高盈君的墓碑前会面。
他没给任何人看到,也没告诉任何人。
挣扎到了时间,他还是出门来了这一趟。
深夜的墓园,阴气森森,吹过来的风都要比其他地方冷上几个度。
陈宗宝毕竟还小,就算是来看自己的母亲,这里还有那么多墓碑,墓碑上很多还贴着照片,这一路走过来,他心慌的要命。
一直到站在高盈君的墓碑前,她才稍微镇定几分。
他在冷风里等了二十分钟,耳边才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就听到陈靖诚低沉又有些虚弱的声音,“宗宝。”
陈宗宝侧头,看到陈靖诚的那一刻,他愣住,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靖诚坐在轮椅上,白色的灯光下,他的这张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像鬼一样。
陈宗宝:“你,你怎么跑出来了?”
陈靖诚不跟他解释这些,只道:“我知道你现在被警察和陈宗辞盯着,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帮你解除这种困境,并获得他们的信任。以后,你我里应外合,我们不能让盈君白白牺牲,我一定会帮她实现她的愿望,让你成为陈家唯一的掌权人。”
陈宗宝沉默了一会,道:“可是你现在逃出来了,他们就更不会相信我了。除非,你和你手里所有的人都被他们一网打尽,只有大义灭亲,他们才会真正的相信我。否则的话,想都别想。你对付陈宗辞这么久,他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他都能用这种方式,故意把我踢出去。”
“你说你能用什么办法,让他再收养我?我看,我还是跟着你一起,离开这里好了。”
陈靖诚:“当然不行。你现在是唯一可以再回到华瑞,且对陈宗辞取而代之的人。总之,我会有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陈靖诚让人把他往前推近,一直到陈宗宝跟前停住,他冲着他挥挥手,示意陈宗宝弯下身来。
陈宗宝低下头。
陈靖诚一下扣住他的后颈,迫使他弯下腰,陈宗宝皱眉,双手扶住了轮椅的扶手,抬起眼看向他,陈靖诚的眼神锐利,像是要杀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纯粹就是一颗棋子。
如果陈宗宝跟着他们,那么他要拿回华瑞就永远没有可能。
只要陈宗宝有本事回到陈宗辞身边,那么他就有的是机会。
陈靖诚一字一句的说:“你最好给我听话一点,我连陈宗衡这个儿子都能放弃,你觉得你在我这里算个什么东西?你身上唯一值得我帮你的,就是你跟陈宗辞那一点血缘关系,你是他弟弟。”
“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其他心思,别说陈宗辞不会让你好,我也不会让你好。我希望你别想你妈那么蠢。”
陈宗宝眼睫微颤,余光看着他的眼睛,总算是露出了真面目了。
说完,陈靖诚便松开了手。
又缓和了情绪,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培养了你那么多年,给了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资源。如今也到了验证你能力的时候,想要挽回陈宗辞对你的看法,并不只有一条这么极端的路。”
“我相信你,还会有别的办法。比如说,为了救他死一回,再为了救周稚京死一回。有这样两次经历,我保证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让你自生自灭。”
陈宗宝这会整个人紧绷着,“哪有那么容易。陈宗辞周围多少个保镖,还有警方保护着。花粉事件,周稚京都不出来了,在家里修养身体。我要什么时候去救他们?就算他们有危险,我突然跑出去救人,假不假?他们不会那么愚蠢。”
陈靖诚的手指捏住他衣服上的扣子,说:“你现在不也是他们安插在我们身边,想把我的人一网打尽吗?既然如此,那就有很多的办法。我只要你拿着高盈君发誓,你百分之百按照我说的去做,对我绝没有二心。”
陈宗宝:“我对你有二心有什么好处?我现在也很希望能得到陈宗辞的信任,只要可以,我都能做。”
“好。”
陈靖诚收回了手,“我姑且先相信你。”
“你可以回去了。不用心急,时机到了,我会找你。”
时机一定是有的,那就是周稚京生孩子的时候,她那样的身子骨,不可能在家里生孩子,肯定得到医院去生。
到时候就是最佳时机。
陈靖诚咳嗽了两声,让人把陈宗宝送回去。
陈宗宝从他身侧走过去的时候,注意到站在陈靖诚身后的人,很眼熟,他应该是见过的。
等走出墓地,他骤然间想起来,那是庞福。
以前他去马场学马术的时候,遇到过几次的。
他竟然跟陈靖诚是一伙的。
陈宗宝毕竟还在上学,公司里的那些关系网,他知道的并不多,高盈君那时候只说过一点,但因为他还小,就没有多说。原本是打算等他到高中,慢慢开始了解公司里的那些人和事,但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