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
陈宗辞侧过头,与她对视,并没有再重复一遍。
四目相对。
一个平静,一个略微有些慌乱。
片刻后,陈宗辞先收回视线,“走吧。”
他说着,就推门下车。
周稚京立刻跟着下车,准备叫车。
陈宗辞说:“不打车,前面应该有共享单车,我们骑车过去。”
“你知道怎么走?”
“骑自行车也能导航。”他这样说。
周稚京向来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
果然,他们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共享单车。
两人一起过去扫码提车。
陈宗辞看了她一眼,说:“慢慢骑就行,来得及。”
周稚京比了个OK的手势,“你带路,我跟你后面。”
随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夜深人静的北城大街上骑行。
陈宗辞应该是认识路的,周稚京没见他用手机导航,但每一次的岔路口,他都没有犹豫过。
她看着那些路牌,道路两边的建筑物。
欣赏着,凌晨的北城街头。
不知过了多久,周稚京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建筑物。
广场上已经有很多人等着了。
两人找地方把共享单车停车,步行去观看区域。
他们来的有点晚,挤不到前面,陈宗辞紧紧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点。
找好位置之后,就等着升旗仪式开始。
骑了很久的车,周稚京现在又累又困,她其实没那么想看升旗,也不是没有看过。
陈宗辞看出她的疲倦,说:“你可以靠我身上闭会眼睛,开始我再叫你。”
周稚京看向他。
这一刻,眼前的人,似乎成了陈最。
简单的,纯粹的,只是想带她来看升国旗。
他们不过是人海中普普通通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特权。
如果那时,她没有走。
他们应该早就一起来看升国旗了。
两人对视片刻,周稚京摇摇头,说:“不用,我还行。”
陈宗辞也没有多言,两人就这样紧靠着站在一起,等着仪式开始。
他们周围的人,大多都是结伴而来的。
聊天的聊天,说笑的说笑,还挺热闹的。
这样就显得陈宗辞跟周稚京安静的像陌生人一样。
在他俩后面,有一对情侣,女孩抱怨什么都看不到。
男孩说:“一会你骑我脖子上好了。”
女孩说:“别了,我怕。”
“你相信我,我行的。我怎么可能撑不起我的全世界。”
周稚京听到这话,不由的扭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的。
确实不怎么壮,女孩还有点微胖。
他看着女孩的眼神很炙热,真的能看到,他把女孩当成自己的全世界。
女孩嘴上吐槽,脸却发红,神情里多了一点娇羞。
天幕逐渐亮起。
晨光微熹,这里的日出很美。
他们的位置,看不到队伍,不过还是能看到国旗升起来。
周稚京基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她扬着头,盯着杆子,等国旗升起来。
前面的人,都举着手机在拍,周稚京还能欣赏一下别人手机里的景色。
周稚京是在这里长大的,她看过很多次升旗仪式,不过那时候还小,唯一的印象,她好像是坐在爸爸肩膀上。
以前有照片的,现在应该是都没有了。
曾经她很想回来,如今倒是没那么留恋。
正当她出神时,整个人突然被托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立马弯下腰,双手抱住陈宗辞的脖子。
“你干嘛?放我下来。”她急切的说。
陈宗辞平静的看着她,说:“你说呢?”
周稚京脸上一阵阵的热,小声的说:“我以前看过了,”
“什么时候?”陈宗辞眼神一冷。
周稚京急呼呼的说:“小时候,我爸妈带我来过。”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
周稚京就是不肯起来,她怕会挡到后面的人,不想当显眼包。
但陈宗辞很坚持,就是不肯把她放下来,那她也不肯坐起来,就直接挂他身上。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的互相不肯让步的样子,逗笑了旁边的大爷。
大爷拍拍周稚京的背,说:“小姑娘,你还是看一眼吧。你男朋友这是想逗你开心呢。”
陈宗辞:“我没有。”
周稚京:“他不是。”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应大爷的话,且同时看向大爷。
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认真严肃的反驳。
陈宗辞余光看了她一眼,正好周稚京也在朝他看。
大爷顿了一秒后,指了指前面,说:“放国歌了。”
周稚京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陈宗辞顺势握住她的手,让她能够稳定的坐在他的肩膀上。
陈宗辞一米八八的个子,她坐在他肩膀上,瞬间有种俯瞰一切的感觉。
广场上的列队,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她没有来过的高度。
眼里的景色,与在下面是不一样的。
上面的景色好像更美一点,空气都更加的新鲜,心境都变的开阔起来。
她拿手机拍了视频和照片。
一直到结束,陈宗辞才把她放下来。
他揉了下肩膀,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沉。”
周稚京脸上带着一点儿笑,正在看照片,其中有两张是自拍,留作纪念。
周稚京一边看照片,顺口回怼,“你自己锻炼不到位,我已经很轻了,最近还瘦了三斤,是我的历史最低。”
陈宗辞:“怎么?谁锻炼到位,能轻轻松松托举你十分钟?”
周稚京张嘴,又闭上嘴,收起手机,一把拽起他的手,说:“咱别在这里挡路,我带你去个地方吃早餐。”
陈宗辞没有继续追究。
周稚京带着他去老胡同那边吃早餐,口味比较正宗。
人气也高,店里坐满了人。
周稚京喜欢这家的糖油饼,还有豆腐脑。
她也没让陈宗辞自己选,就跟她一样来了一份。
“你要试试看豆汁吗?”
陈宗辞拿纸巾擦桌子,身上的衬衫,经过一夜已经有些褶皱。
周稚京突然觉得,他好像也能融进这烟火气中。
座位比较挤,他敞着腿坐着,姿势就没那么将就。
这一刻,陈宗辞的身上全是陈最的影子。
动作,神态。
都是陈最。
周稚京心口微动,心率在这一瞬失控,她收回视线。
随即,就听到他淡然的说:“我喝过。”
“哦。”周稚京敷衍的应了一声,不再继续话题。
可她的心率一直没有办法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