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脑族人都会养蛊,简宁想着米粒的阿奶认得阿蛮的娘亲,不如去问下,看她是否也跟着学了养蛊,要是能驱使蛊虫进去王府看下,只要证实青莲目前安然无恙,哪怕拼了命她也要把她救出来。
简宁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那头雄二终于等到裴汐沅有空见他,他在上书房外早候得不耐烦,搞不懂他家将军做了皇上以后,咋一天到晚忙着会见那些个酸腐文臣。
“皇上,我可算见着你了。”雄二话出口眼圈都快红了,他已记不起自裴汐沅登基以来,私底下他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有何急事非得这时候赶来见朕?”一身明黄龙袍的裴汐沅揉揉眉骨,一脸疲倦,周身气场看去比之从前更为冷凝。
做了皇帝才知道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没一天是轻松的。
“皇上,你脸色不好,可是累了?”雄二这时才注意到他气色不大好。
“你有何事快说。”
有大太监引着小太监端来了参汤,指挥着轻轻搁在龙案上,随后躬身倒退几步才屏息转身退下,脚步轻如落絮。
规矩森严丝毫不亚于中原皇宫。
“简娘子来了。”雄二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他很是不习惯如今和裴汐沅相处的方式。
“她来做什么?”裴汐沅刚端起碗,闻言眉一挑,又放了下去,“同她相公一起?”
雄二挠挠后脖颈,迟疑会,道:“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话?”裴汐沅重又端起白瓷小碗,揭开盖,轻啜口参汤,尔后看向他道:“什么叫是也不是?说清楚。”
“这个,臣不知皇上问的她哪个相公?若是问的从前的丁相公,不是他,是她现在的相公。皇上也见过,就是那个霍统领,他爹是宴朝当朝太傅。”
裴汐沅“哦”了声,随后皱眉品着参汤,不再言语。
雄二以为他有下文,一直等着他开口,见他半晌不语,忍不住喊了声:“皇上?”
“嗯?”裴汐沅似把他给忘了,见他还杵在这,不由道:“你还有事?”
“皇上,臣还等着皇上问臣话呢。”
“问什么?”
他这话冷不丁一下把雄二给问住了,是啊问什么?不对,是他有事替简娘子代话给皇上,反应过来他忙道:“是简娘子有话让臣转述。”
“说来听听。”裴汐沅不动声色瞥他眼道。
雄二把宋家父女和麻姥的事说了,说完想起忘了告诉他早几天闯皇宫的人是简宁,又赶紧告知。
裴汐沅眉一扬,继而嘴角微勾起一丝笑意,淡淡道:“她想见朕找人通传一声就是,何至于擅闯?告诉她,二回大可不必。”
“这个……“雄二有点懵,想想,还是实话实说,“她没想见皇上,噢不对,她闯皇宫那会不是要见皇上,是要进来看看那个叫麻姥的小人儿在不在?”
裴汐沅垂目专心品起参汤,又不再言语。
“皇上,简娘子说,若是大王爷府里不把那唱曲儿的姑娘放了,她就要杀进王府去!”
嗯?裴汐沅眼皮一撩,目光凉凉地看向雄二,随后撂下参汤碗,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再又侧身对着雄二冷哼一声,“由着她去。”
雄二应着是,待要告退,他又抬手示意他慢着,雄二也就老实等着,一心巴望他能改变主意,因为在雄二看来救命之恩比天大,他盼着裴汐沅能出手帮简宁自大王爷府上要回人。
裴汐沅低头捏着眉骨沉吟不语,他这皇位实则并未坐稳,朝中几股势力胶着,暗流涌动,其中最大一股势力就是越王(大王爷),眼下为平衡各方势力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一场与大国之间的战争。
只有战事起,朝中各方势力才会暂时拧成一股绳,为着同一个目标去拼搏去奋战。
战争,于他百利而无一害。
胜了,可以巩固他这新君在臣民中的威望,可拉拢朝中其他势力;败了,则可以把过错推到他想要铲除的势力头上,可借战争瓦解削弱想与他作对的势力。
简宁此时杀去越王府,正好给了他们进攻宴朝的机会,只是裴汐沅忽想到他的精锐部队派去北边兼并骊国了,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此时和宴朝开战还不定是谁的机会,搞不好为野心勃勃的越王做了嫁衣。
放弃这个机会又委实可惜,裴汐沅举棋不定,他身后不单是他一个人,有他母妃,如今的太后,还有他的妻儿及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将士们。
越王一旦上位,以他的凶残这些人都别想活命!
错过此次机会还有下次。
罢了,思及此,裴汐沅做出了决定,“来人!”
有太监应声而来,躬身听命。
“传索文正。”
太监领命去后,裴汐沅吩咐雄二,“你回府后换身装束,再去转告简娘子,请她稍安勿躁,你也在她下榻的客栈候着,一会朕会命索文正去客栈找你,届时一切听他的,总之朕把那姑娘全须全尾还她便是。”
雄二心里一喜,他就知道他家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哪怕做了皇帝还是一样,他咧嘴开开心心领命而去。
出了宫门,雄二快马加鞭恨不能插翅赶回府里,好及早把这好消息告知简宁。待他回府换过便装再赶往客栈,转过一条街巷,前面空旷无人的街面上忽凭空冒出一人。
“吁”的一声,雄二勒住马,定睛一瞧,脱口喊道:“简娘子?”
他忙翻身下马。
简宁看见他,精神也是一振,快步朝他过来,“怎么样?你们皇上怎么说?”
雄二上下打量眼简宁,又探头朝她身后街上瞅瞅,一头雾水,“简娘子,我才刚转过来没看到街上有人,你打哪冒出来的?”
简宁扭头看下,因着这条街多是客栈商铺,街道两旁皆悬挂有灯笼,好些商铺门还开着,也没个树木遮掩,她只得故作纳闷,“想是你骑在马上看得远,我一直在这来回走着等你送信来呢。”
雄二用马鞭在后脖颈蹭蹭,难道真个是他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