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田以为简宁会给他一个大白眼,他还就爱看简宁翻白眼,虽然吧有时翻得他胸闷,可大多数时候还是令他心情愉悦。
有时他也纳闷,这同样是翻白眼,以前老五偶尔斜目给他个白眼,他看了只想打死老五,但简宁不。
尤其他打趣过简宁,简宁带着懊恼翻他白眼时,他心里莫名很受用。
可简宁这回没翻他白眼,反冲他勾勾小指头,示意他把头凑过来。他刚凑过去,简宁在他脸上亲了下,“谢了。”
“这……”他摸把脸,若是两人没做夫妻前简宁冷不丁亲他一下,他会心花怒放,如今两人都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了,这算什么?
“夫人你这,有点赖皮啊。”他悻悻道。
“怎么,不满意?不满意还我。”简宁脸一偏,他笑了,这亲一口还带还回去的?
嗨,还便还吧,他刚要凑过脸去,车厢颠簸了一下,他忙用手挡了下睡在坐垫上的二妞,童八斤的声音传了进来,“上坡了,车轮想是让小石子硌了下。大人,夫人,没事吧?”
“没事。”丁有田说罢,待要再凑向简宁,简宁却挑起车帘朝外瞟去,“这土坡还真长。”
一行人又赶了几天路后,童八斤告知快到丹阳县了,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后面这一天半简宁发现地势越来越高,沿途尽是大长坡,到了夜里都要加夹袄了,气温明显低了很多。
“这才八月,气温这么低也太不正常了。”从地理位置上看,简宁估摸着这一片搁她从前那个时空大概是合肥,八月也不至于气温这么低的,难道时空不同气候差异这么大?
及至进入丹阳县地界更冷了,地势感觉也更高了些,他们从邻县过来白天还不用穿夹袄,进入丹阳县境内还是午时正是日头猛的时候,不穿夹袄简宁都感觉寒意沁人。
快到城门时,简宁挑起车帘眺目望去,城墙四周满是黄沙,入目看不到什么绿色植物,大白天城门也紧闭着,几个兵士靠坐在城墙边上或打盹或闲聊着,见有车马往城门口来了才拖拖拉起身,上前问询:“哪来的?”
一兵卒拿着杆枪上前问道。
“我们大人是前来赴任的县太爷,还不赶紧开城门!”二愣子跳下马车,接过丁有田递出来的官府文书,亮给那兵卒,丁有田探出头问道:“怎的大白天城门紧闭?”
听说是新来的县太爷驾到,几个兵卒都跑了上来,早两日守正已接到州郡府层层下发来的信报,知晓新任县太爷不日将至,否则他们几个也不会守在下面。
确认来的是新任县太爷后,有兵卒跑去城门下晃手高喊着打开城门,迎县太爷入城。
城门缓缓开后,守正率几十号人亲来迎接,简单寒暄几句,马车进了城,简宁探头从车窗往后看去,身后城墙上的砖石在阳光照耀下,看去显得坚固庄重,还有城门上挂着的匾额,虽然已被历史尘埃侵蚀得模糊不清,可简宁做为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依然能感觉到厚重的历史痕迹。
“方才那守正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吧?”简宁收回视线,看向丁有田问道。
“不知道,我同杨大人打过招呼,不让人知道的好。”
简宁也是这意思,先前守正和丁有田的对话她都听在耳里,城里如今剩下的百姓都是无亲可投的人家,平素也鲜少有人出城,故而大白天没人进出他们就懒得开城门了。
她又掀起车帘往窗外看去,街道上相较一路而来的其他县城与小镇,要冷清许多。很多店铺都是铁将军守门,想是都去了外县,比简宁意想中的还要清冷几分。
到了县衙,简宁把二妞三妞从车上抱下来,回身看去,衙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已经破败不堪,她牵着二妞三妞走进衙门,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墙壁斑驳,砖瓦残缺,全无半分衙门的威严雄势,有的只是寂静和荒凉。
二妞三妞和几只灵宠倒是很兴奋,撒着欢的四下奔跑开了,许是听到动静,里面出来两个身着公差服的衙役,跟着县丞也出来了,是个庄户人打扮的小老儿,要不是衙役介绍简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黑瘦的小老儿是县丞。
“正堂后院已经打扫好了,马车可自后院进去,下官让牛三领着他们走后院去,大人夫人请随下官打这边过去吧。”县丞看去是个实在人,他让衙役牛三引着童八斤和二愣子赶着马车往后院去了,他自个前头带路把丁有田和简宁一家带到了后院。
后院还算宽敞,主院看上去新近修整过,想是知道新任县太爷带着家眷来的,不但稍修整了下还把卫生也粗粗打扫了一遍,不过长住肯定还得再修缮一番才行。
待童八斤他们赶着马车来后,简宁趁丁有田安排童八斤他们搬东西,拉着县丞到一旁说话,县丞是丹阳本地人,丹阳县如今经商的不多,大多都是靠种田自给自足,他姓鲁,四十出头,简宁就称他鲁叔了。
“鲁叔,这儿具体打哪年开始变冷的,你老可清楚?”简宁心里惦着这事,在农业为主的封建社会粮食是老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年年冰灾实在太古怪了,不解决别说粮食难存活人都难以生存。
“那怕是近十年了,早前没这般冷,你们若冬衣带得不足,得赶紧置办,还得趁现在暖和多备些干柴,一年里只六七八九月强得点,其余时候都得烧火墙屋里才蹲得住人。”
“冬天冷嘞,日子漫长,你们打南边过来的只怕住不惯。”他摇摇头,早前来的县令有那熬不住的,宁可装病不做官儿了也要打道回府,不愿在此多留片刻。
他看这一家人都不像是吃得苦的,心下认定他们只怕多半住不了多久也会走,心里觉着苦涩面上不觉带出几分惆怅。
“多谢鲁叔,你且先去忙你的,晚上我做了饭再打发童大哥去请了你过来,晚上我们再请教你。”
“那行,实不相瞒,我还有事儿要忙,我一家就住西后院,你们慢慢收拾,我先走了。”他拱下手,又去和丁有田打了声招呼,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