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马士基和天泽一行正要出门,管家突然从前院急匆匆的跑过来,高声说道:“老爷,山本刚正家的首席武士,佐佐木小次郎来了,指名要见洪相公。”
马士基看了看洪天泽,后者摇摇头,表示毫不知情。
马士基问:“他有说什么事吗?”
管家道:“此人倨傲的很,且杀气腾腾,通名之后便一言不发。”
马士基冷哼道:“今日定然忙的不可开交,没功夫陪他啰嗦!走,便在门口同他说几句,打发了。”
佐佐木小次郎背对马府大门,双手环抱,立在一棵树下,听到众人的脚步声才缓缓转身,眯缝着双眼打量了几眼,最终把目光落在洪天泽身上,鞠躬致意,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好一番话。
马士基听着眉头渐渐拧起了,脸色也越来越不好,莺歌儿悄声言道:“难道还想来比试比试?”
刘黑塔点点头,附和道:“我看有点像。”
马士基吸了凉气,“佐佐木说,天泽在日期的比试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胜之不武,不过,他自己同样有所保留,所以比试的结果没有意义。此外,他的刀法向来是一往无前,一击必杀,用木质的武器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而天泽的长矛如果换成铁质的话,也会威力倍增。”
莺歌儿愕然道:“这个疯子,难道还想同哥哥做生死决斗?不行,绝对不行?”
马士基摆摆手,让她耐心往下听,“他很欣赏天泽的气度武艺,不想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到战场上杀敌,看看谁能杀死更多的敌人。”
马士基把声音压低,“小次郎知道我们要去高丽,要求加入,去杀高丽人或者蒙古人、宋人,他都无所谓。”
洪天泽心中一动,未置可否。
刘黑塔阴笑道:“可别——蒙古鞑子也是杀人狂,以暴制暴,岂不美哉!”
莺歌儿大摇其头,“我可不想跟个杀人狂在一条船上。”
马士基见惯了日本武士的做派,倒没有觉得特别出格:“各位淡定些,淡定些,嘿嘿,日本武士相互间决斗都是以命相搏,为了雪耻甚至不惜切腹自尽,如何会对敌人手下留情?咱们要做的是不要让宋人变成他的敌人,而不是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嘿嘿,一击必杀的高手,又精通忍术,在军中定然能派上大用的!”
“有他这样的人在队伍里,那些桀骜不驯的武士反倒会规矩的多,容易管束些。”
仿佛看穿了洪天泽等人的疑虑,佐佐木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段话,意思是他还擅长潜行,刺杀和探察敌情比其他人要厉害的多。
莺歌儿回想起对方诡异的身份,不由大感兴趣,忙道:“马大哥,你告诉他,要是愿意教我的话,天泽哥哥就收了他。”
佐佐木武功虽高,可洪天泽却没怎么放在眼中,可他精通的“忍术”却非常难得,本来已经想收了他,莺歌儿这么一说,趁机点头。
没成想,马士基一说,小次郎便毫不客气的答应,连始作俑者莺歌儿都颇感意外,反倒是马士基讪笑道:“武士都看不起忍术,你愿意当徒弟,他自然高兴都来不及。不过,你们二人,一男一女,这师徒名分,该怎么定?”
言罢,马士基意味深长的望着洪天泽,没想到,后者竟然丝毫不以为意,不禁暗自摇头。
洪天泽想了想,问:“那他愿意接受佐久间隆史的指挥吗?”
马士基摇摇头,“他方才说了,只接受你的指派。”
亨利奇道:“难道他可以抗拒幕府的命令?”
马士基想了想,又看了看满脸狂傲的小次郎,“早前便听闻,他虽在山本刚正家供职,可并不太理会家主的命令,怕是有些来头。”
洪天泽点点头,“既然如此,就收了他。呵呵,有我们几个在,总还制得住他。”
马士基表达了洪天泽的意思,小次郎罕见的面露喜色,连连鞠躬,好似得到了绝好的机会一般,不禁让海客们有些意外。
随后,洪天泽便开诚布公的将接下来的行程规划以及出发的日期告知对方,佐佐木小次郎当即应允,而他提出的条件则非常简单:独来独往,独自居住,除了新收的徒弟莺歌儿之外,其他人等,无论宋人还是日本人,都不得随意靠近他的营帐,否则,格杀勿论!
刘黑塔听完马士基翻译的条件,讪笑几声,先望望洪天泽,再看看莺歌儿,大摇其头,“我说莺歌儿妹妹,你这拜的哪里是师傅啊,简直是个大魔头!还有,他是不通汉话的日本人,你是个不通倭语的汉人,怎么学?”
莺歌儿得意洋洋的回道:“人家才不管他是不是大魔头,只要能学到‘忍术’便成,最好能悄悄摸到你旁边你都不知道,哼哼,到时候在你脸上画个乌龟,看你怎么办?哼,什么倭语汉话的,只要用心学,也不是难事,你看看人家马大哥,倭语说的多好!”
洪天泽是穿越者,没有古人的思想那么保守,故而对这位佐佐木小次郎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没有根据,不便明言,便宽慰道:“各位稍安勿躁,如马兄所言,此人身负异能,可堪大用,至于如何用好,来日方才,慢慢筹划也不迟。”
佐佐木见对面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估计话题多半在自己身上,冷笑几声,径直转身扬长而去。
刘黑塔再次摇头叹息:“这样的部下,要他作甚?”
莺歌儿故意和他唱对台戏:“部下是要他杀敌立功的,可不是要用来听话的。”
刘黑塔远望佐佐木小次郎略显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冷哼几声:“那咱们走着瞧,看看到底是他的刀砍人快,还是俺的大斧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