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漆黑,乌云漫天,遮挡了月色。
从沧县到桑园镇,有很长一段路是田野,两边黑漆漆的吓人,连个路灯也没有。
高芳越开越怕,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掉头又回了沧县县城。
这一颠簸,睡得迷迷糊糊的叶子枫更加难受,一口吐了出来。
高芳本来还想在车里静静地等叶子枫醒来,现在一看是不行了,便硬着头皮找了家宾馆,又求人帮忙,将叶子枫扶到了房间里。
两个服务员将叶子枫往桌上一扔,拿过高芳感谢的一百元转身走了。
叶子枫歪斜着身子躺在床上,俊朗的脸上浮现着一丝痛苦的表情。
望着这张魂牵梦萦的脸,高芳慢慢地在床边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给叶子枫擦擦脸,连忙去了卫生间,涮了毛巾,坐在床边温柔仔细地帮他擦拭着。
叶子枫翻了个身,手搭在了高芳的腿上。
高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过了半晌,她才轻轻拿起叶子枫的手想要挪开。
“若雪,你怎么来了?”叶子枫握住了高芳的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高芳还是第一次被叶子枫握住手,脸变得通红,声音如蚊子哼哼:“子枫,我是......”
“你真是第一次吗?”叶子枫迷迷糊糊地问道。
高芳知道被当作了别人,咬住嘴唇不说话。
第二天,叶子枫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他感觉头痛欲裂,看着陌生的环境,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哪。
挣扎着起身,见床头小柜上有一张纸条:上午有会,我先回去了,钱包里有钱,你打车回去吧,早餐如果凉了或者不合口,你就再自己买点。
叶子枫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了昨晚和高芳吃饭,他最后的印象是在酒店里,怎么出的酒店,又怎么到的房间,完全不记得了,一片空白。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回来看到桌上放着几样早餐,他边吃边努力回忆,然而一切还是徒劳。
穿上衣服去退房,前台说账已经结完了,查一下房间就可以走了。
叶子枫靠着前台,刚点上一支烟,前台服务员接了个电话后对叶子枫说道:“对不起先生,你的床单脏了,需要按价赔偿。”
叶子枫眯起眼看了看女服务员:“什么意思?我吐到上面了?”
“不是,”女服务员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子枫一眼:“是血。”
叶子枫喊着的烟差点掉地上,他一语不发转身上了楼。
房间里的女服务员正一脸嫌弃的一边扯床单,一边唠叨着。
叶子枫过去,将被子扔在一边,雪白的床单上,滴滴红印,如梅花点点。
叶子枫的头嗡的一声,妈的,难道昨天跟高芳?
不可能啊!老子不可能这么饥不择食啊!
老子是有品位的人啊!
当年在大学,那么多或窈窕或妖娆或明艳或婀娜的青春女孩老子为了江若雪都忍痛放过了,怎么会上了这么一个土老妹呢!
他摸出电话给高芳打了过去,可是打了七八个,那边总是不接。
他又发了短信:速回电话!
还是没有动静。
叶子枫知道坏了,看来可能真是有事了。
服务员还说道:“其实被子上也沾了一点,不过就只有一小点,就不让你赔了。”
叶子枫打开钱包,见里面整整齐齐一小摞钱,心想看来自己这属于卖身了,高芳居然还给了钱!
扔下二百元,叶子枫头也不回地出了酒店。
打车回到兽医站,又花了一百六,叶子枫一整天有点精神蔫蔫的,这算哪门子事啊。
下午的时候,江若雪打来电话,问他在不在站里。
叶子枫有气无力地说道。
江若雪一听叶子枫有气无力的声音,顿时有些担心,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叶子枫叹口气,还没死。
“我马上过去,你等我!”江若雪挂了电话。
江若雪来的时候,叶子枫躺在竹椅上正望着屋顶发呆。
“不烫啊!”江若雪将手摸了摸叶子枫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叶子枫除了早上吃了点高芳买的早餐,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就啃了几个高芳昨天买的苹果。
这时看上去,还真有点虚弱的样子。
江若雪盯了叶子枫半天,突然给了叶子枫的头一巴掌。
叶子枫火了,腾得坐了起来:“你干什么!”
江若雪得逞地笑笑:“想跟我装不行是吧?我是这么好骗的吗?别给装的给死了没埋一样,我告诉你,就是你还有半口气,也得帮我把孩子怀上。”
叶子枫无奈地看了江若雪一眼,慢慢又躺下了,叹口气说道:“你放心吧,我死之前也想留个后。”
“对了,你听说了吗?这次年底换届,每个区县领导班子要求配党外县区长,女的,三十五岁以下,无知少女吃香了!”
无知少女,叶子枫倒是听过,无党派,知识型,少数民族,女性。
江若雪叹口气:“可惜我入党了,否则这次换届来黄北干个副区长管着你不好玩吗?”
“说这些屁话,你以为黄北区政府是你家开的,一个区长,一个副区长.......哎,你说什么!”叶子枫突然想起了高芳昨天打电话时说她可能有机会的事,不由猛地坐了起来。
江若雪被吓了一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我可告诉你,以后我怀孕了,可不许这样!吓到孩子怎么办!”
叶子枫没心情和她闲扯,问道:“你刚说的什么?这次换届配班子的条件都出来了吗?”
“嗯,”江若雪点点头:“上午市里开了常委会,估计这几天组织部就要开始忙活大名单了,很快就会先大范围考察一批,小名单估计要十月份才能定吧?”
“党外干部怎么要求的?”叶子枫问道。
江若雪奇怪地看了叶子枫一眼:“你又不是党外,你好奇关心个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