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霆听完，淡淡失笑，“继扬在学校很受女孩子喜欢么？”
帆帆现在是大孩子了，顾景霆一般都会称呼他的学名。继扬，唐继扬。
“爸读书的时候难道没收过情书么？”帆帆不以为然的说，然后，继续低头写试卷。
顾景霆：“……妈妈只是担心过早恋爱会影响你的学业。”
“让妈不用担心，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帆帆说完，翻过试卷，认真的看着上面的题目。
顾景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从椅子上站起来。“别睡得太晚。”
“您也早点休息。”帆帆说。
顾景霆回到房间，把帆帆的话转述给林亦可。
林亦可听完，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这些年，她越发的觉得，养孩子真是不易。不仅要担心他的身心健康，还要关心他的学业，还要操心他的恋爱问题。
好在，珊珊这两年比较乖，不像小时候那么跳脱，渐渐的有了小淑女的模样，学习虽然不像帆帆那么出类拔萃，但也还算优异，让林亦可倍感欣慰。
然而，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帆帆年纪小的时候担心他早恋影响学业，等他考上大学，甚至等到他研究生毕业，已经二十三岁了，帆帆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围在身边的都是军校里的那帮兄弟。
林亦可又愁了，她的儿子那么英俊，那么优秀，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她甚至担心帆帆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直到，珊珊十八岁生日，请了几个交好的女孩子回来开生日party。
林亦可经过帆帆房间的时候，房门半虚掩着，她看到帆帆和一个女孩坐在一起，他会情不自禁的去亲吻喜欢的女孩。
林亦可倍感欣慰，她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啊。
林亦可无比兴奋的和顾景霆说这件事，顾景霆只是不温不火的回了句，“你这个当妈的真够粗心的，他们交往应该有一阵了吧。”
“啊？我怎么不知道？他和你说了？”
“没有。”顾景霆回答：“你的儿子，你难道不了解么。继扬会亲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
林亦可后知后觉，帆帆最近的确有些反常，有时会莫名的失神，而有时又会突然傻笑。典型的一个恋爱中的大男孩。
之后，周家的那个小姑娘常来家里做客，有时是珊珊约来的，有时，是帆帆带她来的。
帆帆虽然没有明确告诉父母自己在恋爱，但行事很坦荡，约女朋友来家里的时候，从不背着父母。
一天，林亦可听到楼下的琴声，下楼看到帆帆和小舟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弹。
林亦可站在台阶上，背靠着楼梯扶手，微笑着，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恍惚间，她想起帆帆小的时候，她带着帆帆去参加小舟的周岁宴，小舟抓周的时候，直接抱住了帆帆的腿。
那时，所有人都玩笑着，让两家订娃娃亲。林亦可也只当是玩笑了。
没想到，十几年后，两个孩子真的走在了一起。
看来，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的。
四年后，这一年，帆帆二十七岁。
……
“小舟，闭上眼睛，别怕。”
他紧握着手中的枪，瞄准，射击，枪声随即响起——嘭——然后，是刺目的刀光闪过，然后，是小舟惊恐的尖叫声，再然后，是血，漫天的血光。
……
唐继扬从床上坐起，脸色惨白，呼吸沉重急促，脑袋炸裂一样的疼痛着。
同样的噩梦，他做了整整三年，反反复复，挥之不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