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挺佩服陈钰的,但也无法做到他那样的坚持,有时候他需要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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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诗语在读《荀子》,时不时问旁边的阿娇一些问题,阿娇都会细心解答。
何芊、月儿还有秋儿在一边高兴的斗地主。
秋儿激动的告诉他,第二批蒸汽机就要完工了,第二批一共两台,如果能在五月初完工,那么王府就有了三台蒸汽机,虽然寿命短,但足以镗出优秀的气缸,建造第二代蒸汽机了。
他本来想跟大家一起吃饭的,但不一会儿有人来通报说何昭请他去赴宴。
若是以前,他直接不去了,宁愿在家中配小姑娘们,秀色可餐,还要什么大餐。
可现在不同,他已经进入权力旋涡之中,有时身不由己,何昭的面子必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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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何府之后才明白,原来是开春何昭和朋友到城外春猎,收获不错,所以叫他来尝尝鲜。
德公也在这,其余的反而没什么人,大家一边吃一边聊,慢慢说着说着就说到他在西北做的事情上,这事他跟德公还有何昭私下说过,不过两人当场就一脸懵逼,随后说他儿戏,异想天开。
不过当时他们并未重视,以为只是说说玩而已,结果…李坏是动真格的。
一说起这事,德公就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真傻还是装傻!这么多人联名上书,把太子硬从江州迎回来,到底是冲着谁,你心里没数?”
德公说完一甩衣袖:“哼,要是你做的是什么正经事,老夫也能理解,如枢密院之事。可你却花这么大力气在轻佻儿戏之事上,你真要气死老夫。”德公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在这事上,何昭难得与德公统一战线:“你莫以为耍几回小聪明,做成一两件事,就说明这些五花八门,光怪陆离的小心思,小手段能堪大用,堂堂正正,踏踏实实做事才方为大道。”
李坏扶额,“是是是,你们教训的是。”他感觉自己也是悲催,以前与何昭交锋,哪次不是他胜,现在好了,这两人一个他的准岳父,一个他是他爷爷,完全被压得死死的。
何昭得意的扶着自己胡须,一副小人得志嘴脸。
“你明白就好,西北之事不要再胡闹了,赶快把经历放在朝中,还有北伐的大事上,这次北伐若成,南京重地,定会需要大量官吏,真是丰满你的羽翼之时。”德公小声提醒。
“你不比太子,你也见着了,太子便是被送到江州,朝中还有许多人想迎他回来,那是因为太子经营许久,羽翼丰满,你只是后起之秀,而且一枝独秀可不行…”
李坏点头。
德公说完又轮到何昭:“最大的事还是管好枢密院,西北那不着边际的法子,不值得费心。当下北伐是最大的家国大事,这次冢将军不在,各方转运使中,必会有那么一两个心怀鬼胎之人,你身为枢密院同知,千万要密切注意,不可让粮草拖累大军…”
“是是是…”
就在两人批斗他正欢的时候,有下人进来通报,说王府来人,专门来找他的。
李坏诧异,不明白现在来找他干嘛,站起来跟着下人出了小院,严孤已经神色匆匆站在外面等候。
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道:“王爷,西北急报,西北急报!是起管事送来的,要王爷亲启。”
信看得很快,一目十行,看完李坏激动的大笑起来,得意的将之递给德公,“看看。”
德公不解:“你又发什么疯。”说着放下手中酒杯,接过信看起来。
他起初不以为意,抖了抖信纸,拿远眯着眼睛看,可越看脸色越是凝固,慢慢变得惊讶得合不拢嘴,不敢相信的将手中信递给何昭:“你看看。”
何昭早就好奇,接过信看起来,可一看,马上也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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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芳来的信主要就说一件事,夏国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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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不是夏国与景国,而是他们自己内部打起来了,打得十分激烈。
四月下旬,夏国枢密使,左厢朝顺军指挥使,右厢神勇军指挥使李冲,同时也是皇帝的堂哥,纠集人马逼宫造反,结果居然得到大批官员和民众支持,直杀向皇宫。
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离兴庆府最近的驻军左厢朝顺军副指挥室不听李冲命令,带人保护皇帝,从皇宫北门逃走。
然后一路向北顺着大河退守定州,夏国皇帝李继在定州城安定下来后,发诏书讨贼,得到驻扎在夏国东北的河清军,金肃军响应。
另外一边,李冲自立秦王,有国相张解支持,左厢神勇军,静塞军,都听从他的调遣。
双方在兴庆府与定州之间的怀州对峙,已经交锋好几次,各有胜负,目前还局势不明。
但大河以南的兴庆府,静州,兴庆府,西平府,耀德城,盐州,龙州,等地已经带倒向李冲。
只有北面的怀洲,定州,右厢朝顺军司,三角川,兀刺孩城等地还支持原来的皇帝李继。
这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夏国内乱,景国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北方了。
至于如何做到的…
起芳信里也写清楚了,其实她不写,李坏也能猜到大部分。
玄铁令在夏国的价格不断涨高,创造各种暴富的奇迹,随后出现各种仿制品流入市场。
人们对于金钱的渴求和欲望,导致炒作开始的时候会出现羊群效应。
很多人看着别人买,自己也买,看着别人卖,自己也卖,盲目狂热的追求财富。
这个过程中,理性会逐渐丧失,狂热会不断加强,慢慢的已经根本没人在乎商品本身的价值了…
很多人为了炒玄铁令,为了一夜暴富,到处找人借钱来买玄铁令,有些人用牛、羊,房子等抵押来买,还有些人是一起凑钱买的等等。
四月中旬前几天,根据起芳说的,玄铁令价格最高时候已经炒到两万多两一片的天价,它起初不过卖十两,已经翻了两千多倍。
但对比历史上的各种炒作泡沫,这还算好。郁金香狂热中,郁金香的价格前后翻了几万倍,一朵花能买一栋全世界最顶级的豪宅。长春君子兰泡沫中也是如此,一盆君子兰能在北京买五套房!
不过越是疯狂的泡沫破裂也越快。
人们疯狂的买卖玄铁令,但到后来,其实价格已经远远超过商品本身,买来已经不是为了兑换景国商人的琉璃器,而是单纯的赶快转手卖出去赚钱。
玄铁令成了一块随时可能会炸的定时炸弹,人们必须疯狂的,不计代价的往下传,找下家,如击鼓传花一般。
在这种疯狂的推波助澜之下,玄铁令不断疯涨,巅峰时候涨破三万两!最高价是夏国中书侍郎张解买出来了,三万一千两一块玄铁令!令很多人眼红又疯狂。
疯狂之后,泡沫破裂非常快,到四月二十之后,眼见之前景国商人说好回来的日期就要到了,很多人买玄铁令并不是为了真拿去换琉璃器的。
许多手持玄铁令的人开始慌了,因为如今玄铁令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琉璃器,再不卖出去,就要亏大了。
他们开始着急的找下家,想卖出去,让自己不吃亏,至少保底。
他们一急,就会被压价,如此一来,玄铁令的价格涨了快一个月后开始下跌。
泡沫一旦出现漏洞,就会瞬间粉身碎骨。
玄铁令价格下跌,许多借钱给人买玄铁令的债主怕自己钱收不会来,连忙开始催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