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雅即使在这时候，也不忘演戏。
而且，还是演出的重要一环。
田家俊不是向她保证，向黄书记推举她出任书记秘书么？
现在，黄书记要针对性地找贺晓雅谈话，他这个县委办主任正是应该起作用的时候。
见贺晓雅看向自己，田家俊心里似有准备，立即点头：“去吧，放松点，黄书记人很好的。”
话说的似是而非，但听起来却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一样。
这是官场说话艺术的诀窍之一。
当不确定这件事是否和自己有关，可这又是明显的好事，多说一句对自己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时，就不妨顺水推舟，把类似模棱两可的话说几句。
不管事情的结果最后如何，都可以两头堵，也能彰显自己的价值，并藉此捞到好处。
在官场里浸润多年，田家俊对此运用的颇为娴熟。
同时，田家俊故意当着秦娜娜的面说，也有试探她到底在贺晓雅秘书这件事上，有多少参与度？
秦娜娜明显没表示出任何兴趣，只顾低头帮着韩老伴收拾桌子。
贺晓雅则好似受了鼓舞，对着田家俊点点头，又看了向江海一眼，才跟着去了东厢房。
向江海起身，帮着收拾餐具。
田家俊坐在那里，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今天中午的饭，总算没白吃。
通过聊天和观察，对秦娜娜、向江海和贺晓雅的关系，田家俊已经大致梳理出一些眉目来。
贺晓雅喜欢向江海，而且正在苦追，秦娜娜对向江海只是感兴趣，是否成为三角关系，还有待观察。
但这种复杂的结构关系，倒是有助于将来做做文章。
贺晓雅同向江海来村里技术扶贫期间，遇上秦娜娜来找向江海谈合作。
赶上村长宋大凯等人调戏秦娜娜。
向江海报警，帮了秦娜娜，两人由此关系递进。
随后，这些人就在韩社长家吃过一次饭。
这样，三者就熟络起来。
从表面上看，向江海和秦娜娜、贺晓雅就是这层关系。
而黄展妍之所以选择贺晓雅做秘书，最大的可能是听秦娜娜说起过这个人，又见她履历简单，与县里这些资深大佬没有什么裙带关系。
黄展妍刚来正阳县，找这种关系干净的人做秘书，也在情理之中。
向江海的走运，更多的是因为‘王婆说媒’的巧合。
再加上秦娜娜的公司是文化传播方向，意图是想助力黄展妍在宣传正阳县上下功夫。
向江海和秦娜娜之间的发展，是决定他和黄书记间关系的主要因素。
理清了这一切，田家俊起身走到院落的一角，开始打电话。
院子里，散养着几只鸡和鹅，不时发出打闹和叫声。
田家俊的声音控制得很小，屋里基本听不见。
秦娜娜看见这情景，对向江海撇撇嘴：“猜，他在干嘛？”
向江海会意地一笑：“报信呗。”
秦娜娜冲他竖起大拇指，“聪明。”
又一指东厢房：“刚才晓雅的表现不错！这丫头，看着挺憨，倒是蛮机灵的。”
向江海点头：“我也没想到，这丫头不用叮嘱，尺寸拿捏的这么好。”
秦娜娜把头轻轻向那边一摆，“猜猜，黄书记找晓雅会谈啥？”
“做秘书。”向江海一副洞然的样子。
“不完全对。”即使是否定句，秦娜娜的声音依旧很好听，有莺啼燕转之功，“肯定会谈你。”
“怎么会谈我？”向江海凝视着秦娜娜好看的眸子。
秦娜娜并不回避，而是直视着他道：“因为她和你啊！”
秦娜娜此话一出，向江海不觉脸上微红，他移开紧盯的眸子，故作无辜道：“她和我怎么啦，我们没什么的！”
秦娜娜眼睛并不离向江海，盯得他不敢回视。
片刻，才道：“我知道，可贺晓雅并不这么认为。”
“你看她平时，不管是在工作状态还是其他时候，只要和你在一起，她的表现明显不一样。”
“包括刚才临来吃饭时，你俩走在最后，都快贴到一块了。”
向江海不禁有些惶恐了。
刚才，秦娜娜明明在前面，没有回头，可她又怎么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
回想起来，向江海和贺晓雅的交谈，的确过于亲密。
抛开为了避免所说的内容被距离不远的田家俊听见这一理由，恐怕任何人都会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是，当时我和她在说关于田的内容，担心他听见……”向江海急忙辩解。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秦娜娜摆了一下她纤纤的小手，“有必要解释吗？”
向江海脸上现出赧然来。
也的确，自己对贺晓雅虽然喜欢，但一直牢牢守住正常同事的底线，没有一丝的逾越。
而且，自己也提醒过贺晓雅不知多少次，要注意距离，注意尺度。
可这丫头总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甚至，在只有两人的空间，比如车里时，还会做出更大胆的勾引举动。
这些，虽然不足与秦娜娜道，但自己的心到目前是干净的。
向江海定了定神，决定还是直面这一事实。
遂把眼睛重新直视着秦娜娜道：“我俩真的没什么，我也一直注意着，但还是不够坚决。看来今后我还得注意。”
向江海说这些时，目光炯炯地看着秦娜娜，丝毫不再躲闪。
眼睛，绝对是人类心灵的小窗户，除非心里真的没事，否则，根本不可能完全藏住。
片刻后，秦娜娜反倒把她明亮的大眼睛收回神采，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实话。”
“其实，你俩的事，我早就看出来了。”
向江海诚恳地问：“那你是怎么判断的？”
秦娜娜瞥了向江海一眼，把目光移向窗外的东厢房，“这丫头，心底纯净，善良，有强烈的是非观，但太缺乏官场和社会经验，需要好好打磨锻炼才行。”
“这次，如果黄书记看中她，成为秘书，就更得保持和你之间的距离。”
秦娜娜没再和向江海深谈他和贺晓雅之间的私情，而是很自然地转到工作的话题上来。
这让向江海对她又多了几分重视。
仿佛她是黄展妍的代表一般。
向江海点头，“明白，机关还有回避制度。”
“而且，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对男女关系方面，我一直有自己的原则。”
见向江海又把话题转回到私人问题上，秦娜娜也来了好奇，就问：
“噢，那你说说，你遵循的原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