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茹娟做了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决定。
所谓大胆,完全超出所有人想象。
因为荒唐,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她一直呵护的,最终的受益者,她的亲弟弟。
至于她的父母和所谓的闺蜜,就更不能吐露半分。
这件事说起来,毕竟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要多痛心有多痛心!
但她有信心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因为,只有她,才能给弟弟一个美好的未来。
只有她,才能把向家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延续。
正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更是对弟弟由衷的爱,促使她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
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向茹娟敲开了周泽宁位于校外宿舍的门。
看着撑着素色雨伞,浅蓝色碎花连衣裙的下摆已经被雨水打湿,却一脸淡定的向茹娟,周泽宁又惊又喜:
“是你,你怎么来了?”
向茹娟没说话,径直走进屋,随手关上了房门。
“这,这……”
向茹娟的勇敢,倒令周泽宁有些不知所措。
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美人当前,貌似也不是什么‘仙人跳’之类的圈套,他竟失去了平日找向茹娟谈话时,赤裸裸的目光和话里话外暗示她的勇气。
外边,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
“轰隆隆……咔嚓……”
震耳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周泽宁不由打了个哆嗦,心里异常挣扎、煎熬。
或许是义无反顾的勇气,抑或是神圣的使命使然,向茹娟却表现得出乎意料的淡定,就仿佛提着篮子上街买菜一般。
她转过身,面对着周泽宁。
盯着他有些渴望,又有些胆怯的眼睛,良久。
终于,向茹娟伸手,轻轻将肩带从肩头拢下,连衣裙缓缓滑落。
BRA解开,豁然开朗。
白皙而又美丽的酮体,袒露在周泽宁眼前。
灯光下,伴着屋外的雷鸣闪电,向茹娟就像一尊女神,又宛如东方的维纳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这一刻,周泽宁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一把将向茹娟揽进怀里,顺手关上了灯。
……
风雨过后,看着床单上点点鲜艳的梅花,周泽宁再次激动。
向茹娟却拦住了他,开口提出了弟弟的条件。
周泽宁连连说道,“小事,这都是小事,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和我家那位离婚……”
“不,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向茹娟坚定地说道。
她倒不是有对付负心男人口蜜腹剑的本领,也不是早就洞悉已婚男博取小女孩欢心的手段。
她的献身,只为那个简单的目的。
除此,别无他求。
周泽宁有些发懵。
自己的诚心真意并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这多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这样定了。”说着,向茹娟坚决地起身。
看着她穿上连衣裙,周泽宁赶过来抱住她的腰身,“茹娟,你听我说,我的内心好凄苦,是你带给我阳光,是你给了我勇气和力量,我真的可以和她离婚。”
“不,我不需要。”向茹娟再次坚定地道。
“她是你的前途,是你未来的飞黄腾达,是你的一切。”
“而我,只是为了弟弟,为了一个姐姐的责任。”
“从此,我们再无任何瓜葛,这一点希望你能做到。”
“对了,我弟弟的事,希望明天就能兑现。再见!”
扔下这句话,向茹娟拉开门,撑开那柄素伞,走进了再次骤起的风雨中。
望着向茹娟凌乱的背影,周泽宁的心,就像被十级台风刮过的草地。
……
次日放学,弟弟向宇清飞跑回家,兴奋地对全家人宣布:
“爸,妈,姐姐,我又被保送了。”
“真的!”向母从厨房里跳了出来。
“可当真,这回不会再变了吧?”向父满脸的不放心。
只有刚进门不久,正捧着茶杯喝水的向茹娟,放下茶杯,淡淡地笑了笑,叮嘱道:
“既然又保送了,那就抓紧时间复习,争取一次性考过。”
“嗯,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学校那几个肯定不如我,更别说县里那几所中学了,我有信心。”
“姐,听到这好消息,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呢?”
“高兴,姐高兴着呢,傻弟弟!”向茹娟摸了一下弟弟的头,以抑制鼻间泛起的酸楚。
全家人都欢乐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据城关中学传出的消息,一中之所以增加一个保送考试名额,是考虑到他们中学有省物理竞赛的优胜者。
理由很冠冕堂皇,而且是定向。
再不久,一中的保送遴选考试结果公布,向宇清取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顺利被一中录取。
意外出现在两个月之后。
正阳一中终于晋升为省属重点中学。
原来代表市教委下来控制学校的校长周泽宁,自然要打道回府,被调回市教委工作。
省教育厅遴选了新的一中校长。
不过这没关系。
向茹娟为了弟弟,已经做了该做的工作。
向宇清已经是一中高中部的正式学生,而且是堂堂正正考试而得。
最苦恼的,唯独向茹娟。
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开始,吃什么都没胃口,以为是厌食。
再后来,早晨起来开始呕吐。
因为向茹娟一直没有公开过男友,向母也没往别的方面想。
直到向茹娟的小腹开始微微隆起,她才意识到,那一夜的献身,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虽然向母百般追问,向茹娟就是不肯透露孩子的父亲是谁。
无奈之下,向母决定带着女儿,去吉海市的大医院把孩子拿掉。
毕竟在县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是一个门庭的耻辱,更别说不知道男方是谁的丑事。
向茹娟却不顺从。
“毕竟是个小生命,任何人都没有剥夺他生命的权利!”她冲着母亲嚷道。
“说的轻巧,你一个姑娘家,挺着个大肚子,怎么面对学校的老师、同学,怎么面对街坊邻居,你让我们今后怎么见人?”向母毫不退让,摆事实讲道理。
“我可以请假,我可以远离你们,我只要保住这个孩子。”向茹娟寸步不让。
向母最终还是拿女儿没办法,帮女儿在学校请了长假,离开县城,回乡下姨母家,把孩子生了出来。
这孩子,就是向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