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面对向江海略显粗鲁的回答，电话那端的秦娜娜却开朗地笑了。
向江海不知自己的话有什么值得她笑的地方，直接道：
“就这样吧，秦总，我还有事。”
“哎，等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性急呢？我的条件还没说完呢！”秦娜娜连忙收住有些放肆的笑，认真起来。
“您请说。”向江海尽量保持着耐心。
“我们公司还有一项业务，是发掘和打造特色网红。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很能吸引粉丝，完全可以挖掘一下……”
没等秦娜娜说完，向江海再次打断道：“对不起，对网红我更没兴趣，也不可能，我是公务人员。”
不料，秦娜娜马上道：“这个你还先别急着否定，如果你们县里的主要领导同意你这样做呢？而且，就以你现在的身份，打造成一个正面的网红官员，为正阳县代言，助农民致富呢？”
“这……”一道闪电在向江海的脑中划过。
秦娜娜继续道：“我们还知道，你现在正被扶贫攻坚方面的难题困扰，如果把你打造成网红，是不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比如帮助农民兄弟带货代言什么的？”
“嗯……”
秦娜娜的话，正与向江海脑中的闪电契合，变成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袭遍了全身。
向江海激动得不由握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目光炯炯地看向偏西的斜阳。
秦娜娜继续道：“为了保证这项工作的顺利进行，你们县里领导的关系，由我们来负责协调，保证县里会全方位地给你大开绿灯。”
“此外，为了塑造你良好的形象，前期投入的资金也由我们公司负责，这样可以避免你在一些问题上被非议。”
“当然，我们和贵县也会达成一个协议，约定双方的收益分成，包括对你的酬劳等细节。”
“怎么样，向站长，我的建议是否考虑一下？”
至此，向江海基本已经被秦娜娜说服。
虽然不知道秦娜娜和县里领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从她的话里，已经听出对此稳操胜券。
只要上面点头，向江海不排斥做个网红官员。
这年头，谁会拒绝当网红呢？
可以和手机屏幕另一端的十万、百万计的粉丝混个脸熟，与他们共喜乐，这本身就很有成就感。
一旦出了名，广义村这点鸡蛋，销售起来还算个球事么？
不仅如此，下一步，还可以带动城关镇，甚至整个正阳县的特色农产品走出正阳，覆盖吉海，甚至卖到全国去。
这个政绩一旦做成，在整个正阳县官场都前无古人，更不可能被复制。
藉此，职位升上两个台阶，绝对可以期待。
向江海不急着挂电话了，就道：“秦总，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可以见面谈谈。”
秦娜娜的声音立刻欢快起来，“好啊，好啊！你什么时间方便？我随时都可以。”
“我现在城关镇广义村养殖合作社，手头有些工作，如果不介意的话，麻烦你来这里可不可以？”向江海委婉地问道。
“好，没问题，我半个小时后到。”秦娜娜的声音，令向江海的身心感到无比的愉悦。
他挂了电话，回头见贺晓雅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仿佛看个怪物。
遂赧然一笑：“怎么啦，晓雅，这样的眼神看我？”
“哼！”贺晓雅一甩脸，扭过头去，嘴巴撅得老高。
向江海走近她，轻声问：“是不是为了刚才我赶你出来？”
话里话外，包括使劲摆脱贺晓雅握他胳膊那一下。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的确有伤自尊。
“那是其一。”贺晓雅把脸转了回来。
“那其二呢？”向江海瞥了一眼门口，那里没人出来。
正好此刻的向江海心情大好，一会儿进了屋，他的底气更足，就故意逗起贺晓雅来。
“其二，哼……”贺晓雅先拉了一个讨伐他的架势，一指他手里的手机：“刚才那女的是谁？聊得那么热乎，还一口一个秦总的，那个甜啊！简直都腻歪死了！”
“喔，哈哈哈……”向江海一愣，旋即仰面大笑起来。
“你还笑！”贺晓雅上前，本想掐他一下。
再一想，似不妥。
万一被门里的人出来看见，或者把他掐疼了，就麻烦了。
就改为在他的胸前，轻轻打了两下。
这画面，远远看去，宛如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向江海笑着看她惩罚完自己，才道：“晓雅啊，这，你吃哪门子醋啊？”
贺晓雅嘴一撇，“谁稀罕吃你的醋，我是生气！你从来都没对我这么和蔼过，就知道让人家整天价干活，还凶人家。”
“好好，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注意，尽量和我们的晓雅说话和蔼些，这样总可以了吧？”向江海努力使气氛变得正常，又不伤晓雅的感情。
“这还差不多！”贺晓雅满意地一笑，适可而止地提醒道：
“海哥，刚才你在屋里答应他们那些，你根本做不到啊？我听着都胆战心惊的。”
“比如，那些物料钱你去哪弄？马镇长不可能批的。”
“还有，每天十万斤鸡蛋，你卖给谁？还要高价收购，你又不是鸡蛋贩子，又不是财主，哪来的钱？”
“再说宋志龙他们，包括这个韩社长。”
说到这儿，贺晓雅压低了声音，“他们都把你当成什么了？”
“你好心好意帮他们，又是技术又是出主意多卖钱。可他们倒好，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你头上，就跟你欠他们似的。”
“我理解你要强，想把工作做好，可从镇上到村里，再到合作社，他们也太不拿你当回事了。好像这些事都是你家的一样……”
贺晓雅不管不顾，一开始还压低声音，到后来，干脆放开了声量。
说着说着，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向江海知道贺晓雅是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也为自己气不公。
当然，也有心疼自己的成分。
那份朴素而又真挚的感情，向江海怎能不懂。
但眼前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也不是表达不满的场所。
何况，有了秦娜娜的电话，向江海的心里有了底，更有些跃跃欲试。
他伸手，破例拍了拍贺晓雅瘦削的肩膀，轻声道：
“晓雅，你的心我理解，多谢你的仗义。”
又立刻恢复到惯常的口气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刚才那个电话，为我提供了一个特别好的思路。”
“现在跟我进屋，看我怎么解决这些事情。走！”
说着，拉起贺晓雅直接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