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是胡惟庸那么大的家业。
要是每个人顺走一两银子,参与的人那么多,几百两银子眨眼就没了,朱元璋想想都肉疼!
不过他沉得住气,朝陆知白点了点头,道:“咱心里有数了。”
陆知白刚要告退,朱标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陆知白赶忙给皇太子行礼。
朱标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朱元璋,神色焦急,拱手道:
“父皇,儿臣听说宋濂的次子宋璲、孙子宋慎都牵扯进胡惟庸案中,他也因此被连坐。
现在大理寺和刑部要给他定死罪,宋濂可是儿臣的启蒙老师啊……”
朱标给宋濂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完。
朱元璋就一拍桌子,愤怒地道:
“你还有脸说此事!”
他的声音充满了怒火,道:
“他好歹是一代大儒,却连自己的儿孙都管教不好,牵扯到谋反当中。那可是谋反啊!”
朱元璋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好似雷公发怒。
“虽然他只是一介文人,并无什么做事才干,朕何曾薄待于他?
他已然致仕,却仍然有入京朝会的资格,每年一朝,恩遇甚厚。
这是何等的恩荣,他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陆知白退到一旁,心中暗自叫苦。
他今儿个可真是倒了血霉,竟撞到了枪口上,吃瓜有风险啊。
朱标却丝毫不畏惧,依旧愁眉苦脸地继续求情。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他的理由很充分。
宋濂乃是他的启蒙老师,意义非比寻常,又在儒生中享有崇高声望。
若是杀了他,恐怕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另外,宋濂年事已高,之前为大明也是尽心竭力。
朱标一边口若悬河、舌绽莲花地说着,一边不断地给陆知白使眼色,希望他能够帮衬一下。
陆知白深知,朱元璋对于勋贵武将和文官是两个态度。
有好几个勋贵牵扯到胡惟庸案中,却也能暂时被宽宥,免死罪。
而宋濂被牵扯其中,虽然最后免除了死罪,但那是马皇后和朱标屡屡劝说的结果。
但是呢。
既然知道朱元璋最终是不会杀宋濂的,陆知白自然不介意出一份力。
于是,陆知白也拱手说道: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有理啊,陛下,宋濂乃是被不肖子孙牵连。”
朱元璋张口,刚要发作,陆知白又接着,飞快的说:
“倘若因此处死宋濂,恐怕会使母后伤心!
乃至茶饭不思,进而影响身体啊,母后已是年近半百了……”
朱元璋原本要训斥他,听了这话,顿时沉默下来。
马皇后虽比他小四岁,但今年已四十七了,终究比不得年轻时候。
朱标眼睛一亮。
倒是他未从这个角度想过。
于是,立即跟着说道:
“是啊,母后宽厚仁慈,宋师傅又年事已高,若是不得善终,恐怕确实会让母后忧伤哀痛。儿臣身为人子,实在不忍见这样一幕……”
朱元璋面色依旧阴沉,但垂下了眼,陷入深思。
朱标见状,神色松弛了许多,朝陆知白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陆知白回以微笑,又轻声道:
“父皇,容儿臣提醒,不知前段时间儿臣之建言,重制四书五经、添加标点之事,进展如何了?”
朱元璋一听,眼神中顿时流露出一丝异色,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个活儿看似只是修书,实则会得罪一批读书人。
因为这等同于帮皇帝加强皇权,是文官最不屑的。
朱元璋没有表态,但怒色已经收敛了许多,摆了摆手说:
“朕晓得了,会再想一想,你们各自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