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礼,朱元璋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对照着一本奏疏,头也不抬地问道:“都有什么事?”
胡惟庸从袖中取出了一些弹章,说道:
“启禀皇上,这些都是昨天弹劾春和大学的奏章……中书省都压了下来……”
说话间,他朝陆知白笑了一笑,亲切友善。
陆知白回以微笑,心中想着,果然是没有好事。
朱元璋漫不经心地翻看弹章,神色间未起太大的波澜。
这些弹劾的大致内容,几乎清一色地指向陆知白,言辞激烈且充满指责。
认定他肆意妄为、胡乱瞎搞,所行之事难登大雅之堂,严重影响了太子的名声。
并且在这炎炎大热天,劳民伤财,简直是无法无天。
朱元璋阅罢,依旧面色平静,目光却转向胡惟庸,悠悠问道:“胡相,对于此事,你作何看法?”
胡惟庸闻言,脸上瞬间堆满了诚惶诚恐的忠心之态,恭敬地拱手说道:
“陛下,臣能够体谅这些人的顾虑所在。但陛下既然已下圣旨要建设大学,那便是金口玉言、不可更改。
臣以为,对于这些肆意妄为弹劾之人,应当严查,甚至予以严厉惩处!毕竟驸马此举意义深远,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言罢,他斜睨了一眼陆知白,脸上挂着的笑容愈发浓烈了。
陆知白只是微微一笑,那眼神却似看耍猴一般看着胡惟庸,仿佛已将其心思洞悉得一清二楚。
朱元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心中只觉有趣。
这二人你来我往,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元璋将视线投向陆知白,说道:“这两天一直都有类似的弹劾,驸马,你又有何想法?”
陆知白双手一摊,从容大度说道:“陛下,臣丝毫不在意,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其他。”
胡惟庸赶忙满脸是笑地夸道:“驸马真是胸怀宽广啊,如此气度,实乃谦谦君子也。”
陆知白依旧儒雅随和、君子如玉的样子,微笑着,对朱元璋说道:
“父皇,儿臣尚年轻,何惧这些风言风语。即便此刻备受攻讦,只需淡然处之,待岁月流转……
将那些弹劾之人尽皆熬去,自无烦忧。如此想来,倒是为那些四五十岁的大臣们,感到些许惋惜……”
朱元璋听着听着,微微变了脸色。
前面倒还正常,后面在说些什么鬼?
言下之意,没事,他还年轻,很快就能把弹劾的人都熬死!
朱元璋知道陆知白向来思维跳脱,但这种话,也是可以当着别人的面说的吗?
朱元璋顿时眉头一蹙,怒喝道:“放肆!你看似文质彬彬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罚你抄一遍论语!”
胡惟庸心里则是“咯噔”一下,只觉陆知白这话是在暗中影射自己,心中不禁升起几分膈应。
谁熬死谁还不知道呢。
但胡惟庸迅速调整,挂着亲切的微笑说道:“陛下息怒,驸马许是开个玩笑而已。”
陆知白依旧神态自若,微笑着说道:
“陛下,儿臣不过是随口说笑罢啦,这些弹劾的大臣可都是各个忠心耿耿,我挨个上门拜访还来不及呢~
这大学的建设乃是为了大明的繁荣昌盛,培养更多的贤能之才,些许非议,臣自能坦然承受。”
朱元璋哼了一声,说:“挨个上门拜访……”
是不是还要带上狼牙棒,或是刀斧手?
朱元璋又看向胡惟庸,说道:“胡爱卿,这件事的相关弹劾,以后皆交由你处理,不能影响太子名声。再有人非议太子,朕就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