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家发展,诸多实际事务亟待解决。经济财政关乎民生,若不能切实了解其运行之道,又如何能制定出合理之政策?

只凭孔孟先师之仁爱,就能让百姓衣食无忧?就能让国家繁荣富强了?”

他这话,实在太胆大了。

范显祖几乎是有些绝望的望着朱标。

心中甚至有大不敬的想法。

太子殿下,难道,是中了什么巫蛊之术……

不然。

何至于此啊!

变化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其他人一时间,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殿内陷入一片沉寂。

朱元璋目光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饱含欣慰地看着朱标。

而朱标,神色肃然的望着他的一众老师,等着他们的见解。

范显祖定了定神,拱手说道:

“殿下,虽具体之法需依实际情况而定,但仁爱之理念,可指引方向啊。

方向错了,做再多的事,犹如南辕北辙,终究还是错的,误入歧途罢了。”

朱标毫不退让,坚定地说道:“方向固然重要,但若没有切实可行之步骤,无异于空中楼阁。

这治国,只知道仁爱之方向,但具体如何做,才是真的仁爱?譬如有些政策,或许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实际效果又是如何?”

狄玄素目光有些异样,好似不认识朱标了,说道:“殿下,吾等并非忽视实际,只是认为仁德为根基……”

朱标反驳,声音愈发洪亮:“仁德若不付诸实际行动,又有何用?难道只是口头上的仁义道德?

本宫忧心天下万民,却没有什么行动,会有哪怕一个人因为本宫心里念着他,就生活的更好吗?!”

文原吉感觉他们一群人绑在一起,竟然都有些说不过朱标一人?

他们不由得一脸焦急,说道:“殿下,还请三思,莫要偏离了儒家正道!”

朱标昂首挺胸,声音响彻大殿,说道:

“吾并非偏离正道,而是想要解决多年来的疑惑……孔孟之道固然正确,却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了,如何能解决当下治国的所有难题?”

朱元璋听到这里,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一锤定音道:

“标儿所言,不无道理。但诸位爱卿所坚持之仁德,亦不可废。治国之道,当博采众长,权衡利弊。”

众人听了,尽管不情愿,皆躬身应是。

那些大儒,神情难免有些低落。

皇上都明白的说了要博采众长,意思就是说,不能只听儒家的!

这几位太子宾客,心中都感觉有些糟糕。

完了。

陛下本来就不怎么听话。

现在太子也不听话了!

一众大儒尽管心中焦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告退。

在返回大本堂的路上。

几个人眉头紧皱,神色忧虑,不住地议论着。

“太子怎么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这可真是令人吃惊!”

“可是我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太子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他要学《盐铁论》,咱们总不能强行阻拦。”

文原吉面色凝重,语气还算平静:“尽管咱们名义上是太子的老师,但储君也是君,到底是君臣有别啊。”

范显祖则是一脸气呼呼的样子,那皱紧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愤愤地说道:

“可是老夫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痛心疾首,却又不敢将那大不敬的想法宣之于口:

太子这是长歪了啊,怎么能偏离儒家正道呢?

狄玄素微微皱了皱眉,神色严肃地说道:

“太子方才似乎提及一个姓陆的人,大概是新晋的那位驸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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