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叹气道: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朱橚皱眉:
“我去找人。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染上天花啊。
这病总得有个源头吧,可是皇孙居于深宫,宫里也没人得天花啊……”
陆知白只能无奈叹气,说:
“反正太医院的太医还是太少了,咱们多找些医生来会诊。”
朱橚便去和马皇后奏报了一下,随后便离宫摇人。
陆知白纠结一番,无计可施,便先回去。
到家之后,立刻洗澡消毒,换下全身衣物,免得带病毒回家。
他确实担心,因为也没有史料记载朱雄英是怎么夭折的啊。
至于某些电视剧里的说法,瞎编乱造,狗都不信。
陆知白略感焦虑。
有时候知道未来,却没有能力改变,也很折磨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及时发现了病情,早治疗好于晚治疗。
历史上,朱雄英可能就是病情被发现晚了,影响了最终疗效。
第二天。
一大早。
朱标没来,陆知白和其他几个大些的皇子,再次出城,送别朱桢。
朱桢也得知朱雄英病了,可他又帮不上忙,再说有皇命在身,自己也期待去武昌的新生活,所以出发就藩了。
临行之际,朱桢叮嘱道:
“姐夫,你早点把那什么蒸汽机装到船上,从武昌到南京,指不定十天就到了,送信多方便……”
陆知白连连点头,催道:
“好啦,你快走吧~”
这次大家没有送出那么远,出城数里则止。
众人刚要离开,有一个官员骑驴狂奔,呼道:
“楚王殿下,等等下官啊……”
他背着大包袱,散了一角,掉出来几条咸鱼。
朱桢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吩咐队伍快跑。
这一幕,只让陆知白笑了一下,而后赶紧进宫。
朱橚也带上了京师周边的三个儿科医生。
见了他们,太医院的四个太医反应不一,有的平静,有的却要阴阳两句。
三个民间郎中也无奈。
谁不晓得进宫给贵人看病有风险啊?
要不是信任周王殿下,他们才不来呢。
所以,太医院里的太医不一定医术最高明,但基本上够圆滑,会做官。
昨天喝了一天的药,朱雄英仍在发热,而且更严重了。
他困得睁不开眼,面色绯红,在睡觉。
朱橚与陆知白耐心的呼唤,终于把他喊醒。
朱雄英咳了两声,有些迟钝,人也懒洋洋的。
陆知白给他喂了一些白开水,小心问道:
“殿下现在有什么感觉?哪里不舒服?”
朱雄英说:“头有点疼,有点痒……心里痒,不知在哪痒……”
他皱着眉头在身上挠了挠。
一旁的郎中欲言又止。
又是一番大会诊。
之后,所有郎中和太医来到外面房间。
朱元璋竟也来了。
大家行礼。
朱元璋扫了朱橚和陆知白一眼,眉头微皱,这时却没多管,问道:
“皇孙可有好转?”
众人皆沉默。
朱元璋脸色也是微沉,问道:
“到底是什么病症?”
郎中们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朱元璋长眉一扬,道:
“看人家作甚,自己没有判断吗?挨个说!”
于是,每个郎中都简单说了几句。
一共七个人,有五个都说是外感邪毒,犯于脾肺,邪毒与内湿相搏,将外发于肌表……
朱元璋不耐烦地说:
“到底是个啥?”
一位民间郎中,心一横说:
“皇孙所患的,乃是水花!”
朱元璋听了,略微松一口气。
马皇后道:“就是水痘吧?”
在他们印象里,这也不算什么大病。
陆知白与朱橚也松了口气。
有的郎中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
朱元璋已大步去看了他的孙儿,陪了一会,便又去忙了。
众人恭送他。
等朱元璋走远,陆知白便问道:
“请教各位,天花和水痘有何区别?怎么断定是水痘的?”
朱橚张口,又道:“罢了,让他们给你讲。”
一名太医眉头微皱,捋着短须说:
“天花猛烈,水痘症状稍轻。
天花的疹子坚实,最初深藏皮内,而后变为脓疱,冒白浆。
水痘色泽明亮,疱液澄清……”
陆知白道:
“可是现在,殿下还没有出疹子,只有高热发痒,心急。”
“这就是问题所在……”一名太医转而向马皇后拱手说,“皇后娘娘,皇孙发热,已有近两天了,按理来说,也该出疹子了……”
马皇后神色微变,问:
“雄英身上还没有水疱?要是一直不出,会怎样?”
太医说:
“若迟迟不出疹,风热邪毒行于五脏六腑,高热不退……”
他没有说太直白,但这个情况,肯定无比凶险。
陆知白也皱起眉头来。
水痘的病死率,比天花低很多。
但不等于是零啊。
最可怕的事情是,医得了病,医不了命……
一个民间郎中说:
“水痘出疹较为迅速,从红色斑疹到丘疹,再到水疱,只在数时辰间,不妨再做观察。”
于是马皇后和陆知白、朱橚又回到房间内,盯着朱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