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下身,将整张脸都贴到白鹤染的手背上,眼泪哗哗地流。
“阿染,我过去是争名夺利,我是一心想往上爬,想当皇后母仪天下。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跟歌布人联手来祸害东秦。只是我没有选择,不管是兰城还是铜城的事,我都没有选择。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在兰城卫府其实什么都没有做,林寒生完完全全控制了我,我躲不了,更逃不了。”白惊鸿越说越绝望,“从前我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不管是段家大小姐还是白家大小姐,我都活出了人人羡慕的样子。可是如今想来,那些日子恍如隔世了。”
白鹤染听着她这些话,也是感慨。确实,曾经白府的大小姐白惊鸿是那么的明艳动人,那么的不可一世,可是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也不知是不是天道轮回的报应。
林寒生的人偶之术确实令她惊讶,但也不至于惊讶到这种程度。番邦小国这种奇术是有的,从前白家的古书上也记载过,但多半邪门,她只当故事去看,从未上心过。
所以白惊鸿讲起人偶术来,她也是在当故事听,只不过接下来的信息,却是解了她这一年来最大的一个疑惑,也证实了她曾经的猜想是对的。
白惊鸿抬起头来,将声音压得更低,告诉她:“阿染,你知道为什么叶郭两家会相中白家,要带上白家一起共谋他们所认为的大业吗?这件事情我小时候不懂,甚至当时还跟哥哥一起反抗过,因为我们不想离开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后来我长大了些,便开始怀疑一件事情,那就是白家到底有什么,竟值得我母亲带着一双儿女和离再嫁。就单单是为了让我那哥哥去继承文国公的爵位吗?一个空爵,有什么好继承的?”
她看着白鹤染,轻轻地问:“阿染,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白鹤染点头,“想过,不但想过,而且还做了一番猜测。”
白惊鸿有些激动,“你也猜到了对不对?我就知道,聪明如你,怎么可能猜不到这里面有猫腻。可惜,我是到了歌布之后才知道的这一切,却已经晚了。你知道传国玉玺吧?段家为何几代辉煌,就是因为相传他们有一枚传国玉玺,谁要是拿到了传国玉玺就可以号令天下。当然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号令,那东西又不是有神通,怎么可能谁拿都行。但是它就是一种精神象征,谁拿着了,对于老百姓的心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的吧!”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小时候在段家,似乎听到过一些关于传国玉玺的事情,但那时我太小了,就算听过也根本记不得。后来到了白府之后我还问过哥哥,可是我那哥哥你是知道的,吃喝玩乐行,干别的都没出息,所以他对这些事情知道的还不如我多。再后来,白家的父亲和我母亲不停地向我灌输让我嫁给一位他们选定的皇子,不停地跟我说将来我能做皇后,我的心性就渐渐迷失了,一心就只想着做皇后,至于玉玺什么的,就搁到了一边。直到后来我到了歌布……”她说到这里猛地打了个哆嗦,“阿染,咱们都被骗了!”
白鹤染也知道被骗了,有些事情她早就想到了,“真正的传国玉玺根本不在段家,而是在白家,对吧?民间总流传段家有传国玉玺,或许上几代的段家祖先确实曾拥有过那个东西,但是后来已经遗失了,落到了白家人的手里,对吧?”她笑了,“所以郭叶两家才看上了白家,给白兴言画了一张大饼,带着白家玩了这么一场。可惜,白兴言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看中,怕是还以为自己就有那个本事,就该跟叶郭两家站到一块儿呢!”